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那年舅舅去世，舅妈改嫁，母亲心疼表哥，便将他带回了我们家。
可表哥在我家暂住的十几年里，父亲整天对表哥非打即骂。
村里人都猜测表哥长大后肯定会怨恨父亲，甚至会跟我们家翻脸。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表哥却比我对父亲还孝顺。
01
我记得小时候，我看到李强总是叫我父亲“姑父”，叫我母亲“姑姑”，我一开始并不明白这些称呼的真正含义，只觉得它们听起来特别，也跟着学着叫。
直到长大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李强并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孩子，而是我的表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舅舅在我还未出生时就去世了，而我舅妈也选择了再嫁，李强变成了孤儿，母亲得知李强的遭遇后，心生怜悯，于是主动提出把李强接到我们家来住。
那时我还很小，对母亲这个决定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觉得家里多了一个“大哥”，每天可以和我们一起玩耍，生活看起来也更加热闹了。
但后来因为压力太大，母亲曾有几次提出要把表哥送走，毕竟家里原本就有我和弟弟两个男孩，再加上一个“外人”，确实压力不小，但每次父亲都坚决拒绝了。
父亲常说：“既然答应了，要照顾好他，这就是责任。”
父亲对他也非常严厉，从我对表哥有记忆的那时起，父亲就常常对他拳打脚踢。
大家都以为表哥会一直恨父亲，但不知怎么的，随着岁月流逝，村里的人却开始羡慕我们家，觉得父亲这样做，似乎才是做到了一个家长该做的。
也许就是父亲那份看似严苛的爱，让我们家变得与众不同，表哥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
表哥比我大几岁，小时候虽然我们天天一起玩，但我总觉得他和我、弟弟不太一样。
记得我上小学时，表哥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那时候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剩下母亲和我们三个孩子。
母亲忙着给我们做饭、洗衣服，家里的所有琐事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肩上，而表哥，作为我家里的“大哥”，肩上的责任自然也不小。
他会带着我和弟弟一起上学，帮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尽管表哥成绩一直不错，父亲总说他是个聪明孩子，但他对学习的兴趣却始终不高，他不像我和弟弟那样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前学习，而是喜欢四处溜达，时常逃课。
母亲虽然发现了这些问题，但她并没有直接管教，她总觉得自己不是表哥的亲生母亲，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每次看到表哥犯错误，母亲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心多说什么。
直到有一次，父亲从外地回来了，得知了表哥逃学的事情，他当时怒不可遏，直接把表哥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动手打表哥，父亲一边打，一边问他：“你到底是想读书，还是想一辈子靠我养？”
表哥当时的态度异常坚决，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想读书，父亲一听，愈加愤怒，甚至一脚踹翻了表哥。
父亲让表哥去地里干活，想通过劳动让他明白生活的不易。
我还记得那是秋天，天已经有些冷了，农村的田地正忙着播种，父亲让表哥扛着锄头去田里刨地、播种，忙碌得几乎没有时间回家。
父亲的意思就是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农活，看看靠着双手挣钱有多辛苦，如果干完活后，他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那就让他不再上学，直接去打工。
然而出乎我们预料的是，表哥坚持下来了，每当我们从学校回家，都会经过那片田地，看到表哥一个人在地里忙碌。
那时候天越来越冷，寒风吹得我们都在发抖，而表哥却满身汗水，脱着外衣，依旧在地里干活，每次看到这种情景，我都会心疼，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让我心疼的是，深冬时节，家里没了柴火，表哥自己一个人去树林里捡枯枝和树叶，或者从地里挖些干草回来。
那段时间，表哥的手冻得发黑，裂开了口子，看得让人心里一阵发酸，母亲看着表哥那模样，忍不住心软，总是给他倒点热水泡手。
但表哥从来不说自己累，不说冷，只是默默地干着。
母亲曾对他说过：“你看，读书才是最幸福的事，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但表哥并不这样认为，他告诉母亲，自己如果早点出去打工，能帮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看着表哥一脸坚定的样子，母亲愣住了。
02
过了年，表哥真的跟着父亲去外面打工了，表哥跟着父亲去打工的那几年，家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父亲虽然忙于工作，但至少有了个固定的经济来源。
母亲也不像以前那么忧心，反而显得轻松了不少，她一边照顾我们几个孩子，一边忙着家里的事，偶尔和邻居聊天，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
记得有一次，父亲从外地回家，表哥特地从城里请了假，回来和父亲一起吃饭，饭桌上，父亲问他：“怎么样，干得怎么样？累吗？”
表哥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饭，没有答话，直到母亲轻声说了一句：“你不再想回学校了吗？”
表哥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父亲，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姑父，我已经决定了，打工不一定不好，能挣到钱，也能自己养活自己，我不再想依赖别人。”
那时，父亲沉默了许久，眼神里有一丝复杂。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表哥逐渐展现出了他打工的那份坚定与成熟，他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玩乐、不思进取的小男孩，而变得独立。
每当我们放学回家，总能看到表哥把自己赚来的钱拿出来，放在母亲手里，母亲每次接过钱，都会轻轻抚摸着表哥的头，眼中流露出一种既骄傲又心疼的情感。
母亲曾悄悄告诉我，表哥一直默默承受着许多压力，打工的收入有限，但他总是尽力做到最好。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多，表哥在外面打工的日子也渐渐成了我们的习惯，父亲偶尔会带着表哥回家，大家一起吃个饭，谈谈家里琐事。
表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他开始分享自己在外面的见闻和体会，偶尔开玩笑，话语间透着几分成熟。
可是就在这时，我们家里的另一件事，改变了表哥的一切。
那天晚上，父亲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都栽倒在地上，母亲吓得大叫一声，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片空白，母亲呆愣在一旁，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慌，脸上的皱纹深深刻着无助与焦虑。
表哥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久，终于从外面赶了进来，看着昏迷不醒的父亲，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医生说，父亲的心脏情况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必须马上手术，否则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手术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对于我们这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实在是个天文数字。
母亲急得哭了出来，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眼泪并不能改变什么，她看着表哥，问道：“强子，家里还有没有积蓄？要不然，我们再借点钱。”
表哥顿时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后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几千块钱，那是他这几年打工攒下的所有积蓄。
“姑姑，我知道这不够，但我会尽力去借钱的。” 表哥语气坚决，但却掩不住内心的无力，他的眼睛直直盯着父亲的病床，心情复杂得无法言喻。
母亲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她什么也没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第二天，表哥没有回家，而是默默地跑去找了村里的一些人借钱，表哥把借来的钱凑成一笔，拿到医院时，已经是深夜，。
经过几天的紧急手术，父亲终于从危机中度过，但医生说他需要长期的治疗和调养，家里的负担一下子沉重了不少。
那段时间，表哥变得更加沉默，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和我们开玩笑，而是更加专注于工作，甚至连周末也不再回家了。
母亲虽然心疼，却也理解他的选择，她知道，表哥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是家里的男人。
我记得出院那天晚上，父亲喝了点酒，似乎有些激动，他拍着表哥的肩膀说：“强子，姑父没什么大本事，但你从小到大，跟我走的这段路，辛苦了，记住，无论如何，我们家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表哥笑了笑，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动情。
我知道，那个曾经叛逆、懵懂无知的表哥，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背负的责任，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担当。
如今的表哥不仅是父亲的骄傲，也是我们全家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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