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明，今年32岁，出生在一个四线小城市的普通家庭，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
大学毕业后，我来到省会城市打拼，做了几年销售，后来转行做了物流管理，收入比以前稳定了一些。
结婚后，我和妻子李娜在这座城市安了家，有了一个四岁的女儿。
李娜是本地人，比我小两岁，大学时学的是会计，现在在一家私企做财务。
我们的小日子过得不算富裕，但也算平稳。
我的父母还住在老家，靠种地和养些家禽为生。
弟弟张强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县城当老师，去年刚结婚，媳妇是同单位的老师。
听说今年弟弟的媳妇怀孕了，我妈高兴得不得了，三天两头打电话跟我讲这事，催我一定要回去过年，说全家人都盼着我回去，尤其是她。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总是带着一分哽咽，每次都念叨：“明啊，你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可不能再缺席了啊。你老婆不是本地人，我们也不指望她跟我们亲近，但你是我儿子，过年一家人团聚，才是过年啊。”
我听得心里发酸，连声答应：“妈，今年我们一定回去，放心吧。”可挂了电话后，李娜却冷笑了一声，说：“回去？光给你那一大家子包的压岁钱就够咱吃三个月了，你真舍得？”
我愣住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无法反驳。
其实，我也知道李娜不是故意针对我父母。
她的家庭条件虽然比我家好一些，但她父母身体不好，每年光是给她爸妈看病就要花不少钱。
我们在城里有贷款要还，孩子又小，平时开销确实不小。
去年因为疫情，公司业务受到影响，我的年终奖少了不少，李娜的工资也没涨，我们手头更紧了。
记得去年腊月二十八，我妈也让我回去过年，可李娜直接拒绝了：“你爸妈家那条件，你回去了，能吃得下饭吗？
到处漏风的老房子，连个卫生间都没有，孩子还小，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敢真的跟她硬碰硬，只好找个借口搪塞了我妈。
我妈听说不回去，电话里沉默了好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明啊，妈知道你们忙，照顾好自己就行。”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一直不是滋味。大年三十那天，我发了个视频给爸妈，看到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吃年夜饭，桌上只有几盘素菜和一碗鸡汤，我的眼眶湿了。
今年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我妈又打电话来，语气比去年更急切：“明啊，今年一定要回来，妈给你们杀了两只鸡，还做了腊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你弟媳妇怀孕了，明年你当叔叔了，咱一家人好好聚聚。”
我心里一阵酸楚，答应得很干脆：“妈，今年一定回去。”
挂了电话后，我把这事跟李娜说了，她脸色一沉，直接回了那句：“光压岁钱就够咱吃三个月了，你真舍得？”
我有点生气：“过个年，能花多少钱？爸妈养我们这么大，过年给他们买点东西，给孩子们包点红包，不是应该的吗？”
李娜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说得好听。你爸妈一张嘴就十几个亲戚，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有一堆孩子，个个都盯着你。我问你，去年你弟结婚，你随了多少礼？五千块，咱家账上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我被她抢白得哑口无言，心里却越发不痛快：“那是我弟弟的事，怎么能不随礼？再说了，你爸妈生病住院，我什么时候少拿过钱？”
李娜听了这话，直接哭了：“是，你孝顺！我小气！我不懂事！你愿意回去就回去吧，反正这家也不用过了！”
她这一哭，我顿时泄了气，也不敢再吭声。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娜在旁边抱着女儿睡得很沉，孩子的脸蛋红扑扑的，嘴里还咬着奶嘴，像个小天使。我看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我小时候家里穷，爸妈省吃俭用供我和弟弟读书。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为了给我买复习资料，差点把家里唯一的一头猪卖了。记得那年冬天，爸妈为了省钱，连棉衣都没舍得买，晚上睡觉冻得直打哆嗦。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爸妈高兴得像过年一样。可我知道，他们为了供我上学，借了不少钱。那几年，我爸的腰病越来越严重，干不了重活，我妈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难受。爸妈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也没享过什么福。过年回家陪陪他们，难道不应该吗？可李娜说得也没错，我们现在的确没多少余钱，一趟回老家，光是人情往来就要花不少钱。
腊月二十三那天，我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哥，妈这几天总念叨你，说你今年一定要回来。我知道嫂子可能不愿意，你要是真回不来，就跟妈说清楚，别让她空欢喜一场。”
我听了这话，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憋得难受。弟弟又说：“哥，其实我跟你嫂子也不想回去，可妈年纪大了，我不忍心看她失望。你再好好劝劝嫂子吧。”
挂了电话后，我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心里乱得很。
晚上，我试探着跟李娜提了一句：“要不咱们回去一天，吃完年夜饭就回来，行不行？”
李娜白了我一眼：“你以为回去一天就省事了？礼物要买吧，红包要准备吧，车费要花吧，这些加一起少说两三千块。你觉得咱家现在有这个条件吗？”
我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顶了她一句：“爸妈养了我这么多年，过年回趟家怎么了？再说了，你爸妈住院，我一分钱没少出过。”
李娜听了顿时火了：“是，我爸妈住院花了不少钱，可那些钱都是咱们一家三口的生活费！你爸妈呢？他们要钱的时候，你有问过我一句吗？”
我们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连女儿都被吵醒了，哇哇大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特别累。
腊月二十四，我收到了妈妈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她正在厨房里忙活，灶台上蒸着热气腾腾的馒头，锅里煮着腊肉。她笑着对我说：“明啊，妈特意把你小时候爱吃的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了。”
看着妈妈满头的白发，我的眼眶湿了。这么多年，爸妈从没向我要过一分钱，即使家里再难，他们也总是说：“明啊，家里都好，你安心工作。”可我知道，他们心里有多盼着我回去。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爸妈带着我和弟弟去赶集。爸爸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妈妈笑着摸我的头，说：“明啊，长大了好好读书，别像我们一样。”
我醒来后，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终于下定了决心。
腊月二十五，我拿出一部分存款，买了些年货，又给爸妈和弟弟一家准备了一些红包。我告诉李娜：“今年我一定要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和孩子回去就行。”
李娜听了，愣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只是咱们得商量着来，别花钱大手大脚的。”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腊月二十九，我们一家三口回到了老家。妈妈看到我们，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问：“路上累不累？娜娜呢，孩子呢，冷不冷？”
李娜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丝拘谨，但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妈”。妈妈听了，连忙去厨房忙活，说要给我们做最好的饭菜。
那顿饭吃得很热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妈妈不停地给我们夹菜，爸爸在一旁喝着小酒，弟弟和弟媳妇也聊得很开心。女儿坐在我妈怀里，吃得满嘴是油，咯咯直笑。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回家过年真好。无论生活有多难，家始终是最温暖的地方。
这一年，我们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我和李娜的关系却缓和了许多。她后来告诉我：“其实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觉得压力太大。你爸妈对咱们这么好，咱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人生在世，钱可以再赚，家人却无法替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但只要心里有爱，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