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有个出了名的“硬朗老人”刘老根,年近八十,精神头却比许多年轻人还足。他有三儿两女,五个孩子,却常年独居在老宅,日子过得冷清。村里人常说:“刘老根家是养儿防老养错了,五个娃,没一个能守在身边。”

这天,刘老根坐在门槛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孙子刘志把地里的红薯往院子里搬。

“爷,您这地是今年最后一茬了吧?天冷了,咱就别再种了,您歇歇吧。”刘志用袖子抹了把汗,声音带着些许担忧。

“哼,歇?不种地我吃啥?靠你爹他们?别逗了。”刘老根“啐”了一口,脸上的皱纹一挤,全是无奈。

这时,隔壁王婶拿着一篮子鸡蛋走过来,插嘴道:“老根,你这话不中听,儿女再不孝,还是你亲生的嘛!志这孩子倒是懂事,可你其他娃咋就不回家看看你?”

刘老根抖了抖烟袋,语气冷硬:“都顾着自己日子去了,一个个孝顺得很呐,电话都懒得打一个。”他顿了顿,看向刘志,“就志这孩子还惦记着我。你说说你爹,你妈过世都快三年了,他回来几趟?”



刘志低下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知道,父亲早就把爷爷当成了累赘。

刘志帮爷爷忙完,天色渐晚便骑着电动车回家了。夜里,刘老根点着一盏昏黄的灯,坐在屋里写东西。他字写得很慢,每一笔都用力。写完后,他把纸塞进一个牛皮信封里,又锁进了抽屉。

几天后,刘老根病倒了,村里人把消息传到他五个孩子耳朵里。这下,五个儿女才匆匆赶回老宅。大儿子刘建国一进门就抱怨:“爸,您咋不早说病了?非得等成这样才让人通知我们。”

二儿子刘建民撇嘴:“你也少说两句,爸肯定是不想麻烦咱们呗。”

两个女儿刘小丽和刘小梅则忙着翻柜子找药:“爸,您这药也不备点,真是让人操心。”

刘老根咳了两声,半靠在炕上,盯着这些孩子,半晌才开口:“我看哪,也别假惺惺了,平时不见影子,现在倒来了。是不是以为我要不行了,回来分家产?”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爸,您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不是因为忙吗?”刘建国讪笑着。

“忙?”刘老根冷笑一声,“忙得连电话都打不通?我这老骨头啊,算是白养你们了。”

刘志进屋时,正好听见这话。他端着热水走到爷爷身边,轻声道:“爷,您别生气,喝点水吧。”

刘老根叹了口气,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忽然说道:“行了,你们别在这碍眼了,回吧,该忙啥忙啥。志,留下。”

等其他人都走后,刘老根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信,递给刘志:“志啊,这信你收好。要是有一天我真不在了,给他们看。”

刘志愣住了,接过信,犹豫着问:“爷,这是什么?”

“你别问,记住我的话就行。”刘老根摆了摆手,闭上眼不再说话。

一个月后,刘老根去世了。消息传开后,五个孩子立马赶了回来。刘建国站在灵堂里指挥:“老爷子这丧事要办得体面点,咱家这么多亲戚,总不能让人笑话。”

“对对,买最好的棺材,葬礼也得排场点。”刘建民附和。

刘志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葬礼结束,他把所有人叫到一块儿,把信掏出来:“爷临走前给了我一封信,说让我等他不在了交给你们。”

五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刘小丽最先忍不住:“什么信啊?咱爸能写啥?”

刘志拆开信,念了出来:

“我刘老根,这一辈子辛辛苦苦拉扯大五个孩子,没指望你们给我养老送终,但也没想到人心冷漠至此。现在我走了,这点老宅和田地留给志,他是唯一一个记得我、惦记我的人。你们谁都别想争,谁争,就是不认我这个爹!”

信读完,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这……爸也太偏心了吧!”刘建国第一个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

“对啊,他怎么能这样!”刘建民也气得不行。

刘小丽和刘小梅眼眶发红,却一句话没说。

刘志抬头,看向他们:“爷说了,谁争,就是不认他这个爹。你们自己想吧。”

几个孩子最终都没再说话,各自离开了老宅。刘志把信收好,长叹一口气:“爷,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守着这个家。”

从那以后,刘志常常坐在门槛上,看着院里的红薯苗,仿佛还能听见爷爷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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