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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外有一条小水沟,沟不宽,水不深,一汪浅浅的清亮的溪水常年欢快地流淌着。
进出村子的小路经过这里,水沟上搭了三根碗口粗的圆木,把沟的两边连接起来,算是一座小桥了。
安月江每次从这里走过,都格外小心。先用右脚轻轻踏上去,试一试圆木结实不,滚动不……踩稳后,再移上左脚,一步一小心地走上桥。过桥时,两臂自然地抬起来,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生怕一不留神,就会从桥上摔下去。
安月江曾被滑倒过一次,尽管没有生命危险,但打湿了衣裤也是不好受的。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说是桥吧,不过是人们的一种称呼。两米来宽的小水沟,青壮年一跃而过,老人小孩就须得从桥上才能过去了。
安月江虽算不上是老人,可腿有些瘸,每过一次桥,心里总要紧张一次。有时不是为自己,而是想到了——这桥时间已长久,几根圆木有腐烂的模样,恐难承受长年累月,日晒雨淋的重负。每次都好像在向他诉说着生命即将终结。
唉,早该换了!安月江每次都有这样的想法,每次都是叹息。时下,人们正在忙着闹革命,田地都荒了不少,哪还有人来管理这些,毕竟算不上大事。
安月江觉得自己就有这个责任,身为一名石匠,修桥补路理所应当。没有人来安排,也不用谁来安排,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力。对面山上不是有许许多多的大石头么?带上现成的工具,叮叮当当,几天功夫,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便出现在眼前,量一量,正好够着小水沟的宽度。
安月江踏上这石桥时,心里安稳多了,也愉快多了。为此,他一个人自斟自饮,自我庆贺了一番。
就在他微醉迷糊间,外边是谁在喊叫?
“安月江,叫你呢!晒谷坝开大会。”一个红袖套说着,便带着他走了。这年头,开大会成了常事,一点也不奇怪。
安月江来到晒谷坝,好些半大人早已在那等候着。
红袖套高喊着:“破坏分子安月江带到!”安月江莫明其妙,不知是那股水发了,愣头愣脑地立在原地不动。
红袖套领头高呼了几句口号后,就开始诉说安月江的罪状:
“他——安月江,破坏我集体财产——把圆木桥私自改换成了石板桥,这分明是走资本主义的路嘛!我们绝对不答应——”
“拆除石板桥,还我圆木桥——”又是一阵热烈的口号。
石板桥在红袖套的监督下拆除了,水沟上,还原了那三根朽木。
安月江不明白,石板桥怎么就成了资本主义,我没要谁一分钱呀,哪来的资本?还主义!他不懂得这些,太深奥了。
不过,拆除了的石板,又被红袖套作了新的安排。红袖套在安月江耳边叽叽咕咕大半天,安月江张着大嘴,分不清是怎么回事。红袖套又大叫:“喊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想多问,老老实实做好了就是!”
原来,红袖套是要安月江把那块石板刻成碑,他要为死去的爹敬一回孝。
石碑刻好后,红袖套没有安放在他爹的墓前,而是把石碑悄悄地藏了起来,等待着一个好的时间。
安月江更不理解,这又是为什么,但也不敢多问。还好,红袖套对安月江的态度,从此大为改变,让他少吃了许多苦头。
不久,圆木桥果然应了安月江的想法,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一半掉到水里,一半直插在沟边,如一个大大的问号,又像一个无语的感叹号,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什么。
没有谁去管理,也没有谁去过问。人们经过这里时,年轻人用力一跨,过去了;老人小孩便脱了鞋,从沟里淌着浅水过去。
时间长了,人们几乎忘记了桥的事,已然成了习惯……
随着外面青砖楼房的掘起,社会已发生了变化。村子里的人感觉到,没有桥是不方便的。
于是,有人又想到了安月江,安月江也想起了石板桥。
终于,那块石板被找了出来,重新安放到了小水沟上。
红袖套没敢反对,只是每天看到人们从他爹的名字上踩过去,心里总感觉不是个滋味……
后来,听说村里修了更宽的路,建了更好的桥。
作者简介
胡侃,原名胡昭平,贵州省余庆县龙溪小学教师,现已退休。曾有多篇文章散见于省内外杂志报刊。虽已花甲,仍喜笔耕,不望获利,只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