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中的角色人设往往都比较脸谱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好人一尘不染,而坏人则十恶不赦,这样的设定能让正与邪的矛盾更尖锐,恶人越是可恶,大侠除恶的桥段也就越能让人拍手称快。
金庸的小说中固然也有不少人设脸谱化的角色,但对于书中的核心角色,金庸会让他们有多面性,也正因为如此,他笔下也出现了一些颇具争议的角色,比如《神雕侠侣》中的郭芙。
喜欢郭芙的人说她耿直率真,有侠气,而讨厌她的人则说她刁蛮任性,爱闯祸。
(小龙女、郭芙剧照)
但无论如何,从书中的细节来看,郭芙最终的结局是可悲的,若无意外,她多半是在郭靖死后被忽必烈俘虏,对于后来已经蜕变成侠女的郭芙而言,似乎有些残酷了,她何至于此?
一、郭靖之死
郭靖不仅是《射雕英雄传》的主角,他应该算是“射雕三部曲”的灵魂人物,可以说金庸是凭借这个角色让自己的武侠小说上升了一个高度。
别人还在追求如何在武林中惩奸除恶时,金庸已经借郭靖的事迹证明了江湖侠客也是可以心系天下苍生的。
但大侠的命运总是与悲剧如影随形,哪怕《神雕侠侣》末尾的那次襄阳大战是以襄阳守军一方获胜结束,但那也只是金庸刻意给《神雕侠侣》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罢了,该来的悲剧总是会来。
《倚天屠龙记》中,郭襄的后人就提到过这么一段往事:“襄阳城破之日,郭大侠夫妇与郭公破虏同时殉难,屠龙刀不知下落。郭祖师当时身在西川,待赶去想要相救父母亲人,却已为时不及。”
(郭靖夫妇剧照)
郭靖夫妇与郭破虏战死,郭襄则不知为何身处西川,总之她是保住了一命,后来还创立了峨眉派。
细心的人已经发现奇怪的地方了,郭靖夫妇有三个孩子,此时金庸为何只交代了郭襄和郭破虏的结局,却对郭芙的只字不提?
二、郭芙的去向
郭芙去哪了?
这里有三种解释,其一是她与丈夫忙于丐帮事务;其二是她与耶律齐一同背叛了郭靖;其三则是她早已战死了。
但你细品一番,就会发现这三种可能似乎都不太合理。
先说第一种,耶律齐成为丐帮帮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后来他做了帮主,也一直是留在岳父、岳母身边,就因为襄阳战事常年告急,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开襄阳。
(郭靖、郭芙剧照)
第二种,也同样不可能,郭芙本人自然是没有理由背叛父母的,她向来有一身侠气,而耶律齐呢?你只需要重新看一遍《神雕侠侣》原著第三十九回,就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比如这段描述就很直观:“蒙古兵将大声呼喝,上前阻挡,杨过将八缰套上肩头,腾出左手挥旗横扫,将三名将官打下马来,眼见距耶律齐不过两丈,叫道:‘耶律兄,快向上跳!’跟着大旗挥动,耶律齐踊身跃起,杨过左臂运臂一卷,大旗正好将他身子卷住。两人八马,驰出敌军重围。耶律齐喘了口气,说道:‘杨兄弟,多谢你相救,只是我尚有部属被围,义不能独生,我要跟他们死在一起。’”
这样的热血男儿会做出背叛岳父一家的事来?没人会信。
再看第三种,战死,也同样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郭襄大可说姐姐与父母、弟弟一同战死,显然,郭芙的结局与他们不一样,这才被郭襄略过。
(忽必烈剧照)
所以只剩下唯一一种可能,那就是郭芙被蒙古一方俘虏了,甚至做了忽必烈的小妾,郭襄觉得这样的结局不太体面,才刻意不提。
所以郭芙为何会落得如此结局?
其实金庸早已埋下了伏笔。
三、小龙女的遭遇
多数人觉得郭芙可恶,是因为她对杨过做的那些事。
她在孩童时期就没少联合大小武欺负杨过,就连杨过唯一的伙伴,那只黑蛐蛐,也被她一脚踩死,她踩碎的其实是杨过的自尊。
当然,这远远不是郭芙犯下的最大的过错,后来的她斩断杨过的手臂,用冰魄银针打伤小龙女,都可以说是改变了龙杨二人的人生,龙杨二人经受的种种磨难几乎都与郭芙有关,她当真是可恶。
但是,这仍不是郭芙最可耻的地方,更可耻的是作为女人,她对小龙女的遭遇没有任何的同理心,甚至还做出了落井下石之举。
当初小龙女在郭靖府上,那甄志丙与赵志敬不知因何事争吵起来,期间便提到了甄志丙当初是如何趁小龙女动弹不得之时对小龙女做出欺辱之举的,小龙女听了那消息自然是万念俱灰。
此时郭芙也在一旁,换了旁人,哪怕是虚情假意,也难免要安慰几句,说些类似“别听他们瞎说”“不可能”之类的话,但郭芙没有,她似乎只想借此来取笑小龙女。
(郭芙剧照)
书中只道:“郭芙听得屋内两人越说越不成话,不便再站在窗下,一扭头待要走开,见小龙女仍呆呆的站着,似对二人的污言秽语不以为意,大为奇怪,低声问道:‘他们的话可是真的?’小龙女茫然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是真的。’郭芙顿起轻蔑之心,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郭芙这轻蔑的笑声是什么意思?小龙女明明是受害者,怎么从她这态度来看,小龙女好似是什么不知廉耻的女子一般了?
同为女子,她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丁点为小龙女的遭遇感到痛心吗?
这才是郭芙最可恶的地方,既然她不觉得小龙女可怜,那金庸就赐她类似的结局,让她也经受小龙女之苦,这才算是符合因果报应。
正是:
郭靖已逝魂难安,郭芙沦妾泪涟涟。
龙女受辱她曾笑,今日遭逢报应天。
忽必烈宫锁春色,往昔侠女化尘烟。
因果循环终有报,世间公道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