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明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和两个哥哥就再也没回过家，将母亲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今年在母亲的一再邀请下，我们才一起回乡过年。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这时突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我拿着棍子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想看看是那个小贼进了我家。
可当我看清院子中的人影后，我却抱着对方哭的泣不成声。
01
小时候的春节，似乎总是带着一些温暖的味道。
每年临近过年时，家里总是特别热闹，忙碌的母亲在厨房里做着一大锅的饺子，哥哥们在院子里打着雪仗，笑声和欢声充满了整个小院。
父亲总是默默地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我们，偶尔会抬头望一眼那天边的星空。
那时候我们三兄妹就像是围绕着父亲那颗庞大的星星在旋转，虽然他话不多，但我们却能感受到父亲对我们关爱。
有一年冬天，天特别冷，父亲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木凳子，我们三个就围坐在凳子旁边，任凭寒风吹打着脸庞，也不肯离开。
父亲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他自己做的糖葫芦——外面裹着红彤彤的糖浆，甜得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甚至大哥和二哥还偷偷争过谁的糖葫芦更大，结果糖葫芦却摔到地上，两人因此哭个不停。
父亲笑着摇头，说：“这不就是糖葫芦么，摔了再捡起来不就行了。”
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让我们觉得特别温暖。
我们又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星星，数着一个个闪烁的星点，每年，都是他带着我们看星星。
我们总喜欢和他一起去猜那些星星到底是什么样的，甚至为了争论哪个星星最亮，我们也会争得不可开交。
那时候，父亲从来不会催促我们回屋，只是轻声说道：“星星能陪你们一晚，可我们得早点睡觉，这样明天才有精神。”
然后伴随着他那声低低的提醒，我们三兄妹才会依依不舍地走回屋，躺到温暖的炕上，闭上眼睛想着那些星星。
而父亲，总是站在门口，望着我们，直到我们睡着他才缓缓离开。
这一幕似乎成了每年春节的仪式，每次过年，无论有多忙，我们总会在那片熟悉的院子里坐下来，和父亲一起，仰望那无边的星空。
那年我像往常一样忙碌于学校的期末考试和即将到来的寒假，每次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总是温柔地嘱咐我：“这几天天气冷，记得添衣。”
可每次我都匆匆应承几句，然后挂掉电话，继续埋头复习。
大哥早早地去了城市，二哥也忙着自己的工作，家里剩下的父母，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有彼此相伴的日子。
每年过年，我们兄妹三人总会抽空回家团聚，但每次团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忙碌的生活总是把我们带得远远的，我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宽广，父母的世界却依然是那个老旧的院子。
直到有一天，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再是那种温柔的叮嘱，而是带着浓浓的焦虑：“你爸爸不太舒服，病得挺重的，快点回家吧。”
我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开始匆忙地收拾东西，我的心开始沉重，然而，心底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无力感。
我慌忙订好了返乡的车票，心里却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回家的路异常漫长，车窗外是急速倒退的景物，而我的心情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悬在半空中。
等到我终于赶到家时，父亲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那份昔日的坚毅和从容仿佛突然间被时光带走，只剩下一个安静的、已经沉睡的躯体。
大哥和二哥早已经回到了家，我们一同为父亲办理了丧事，葬礼并不奢华，父亲一生简单朴实，葬礼也不过是简单的几个仪式和几句话。
母亲并没有放声大哭，她只是默默站在父亲的遗体前，眼睛红肿，却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低头擦拭着泪水。
我坐在一旁，愣愣地看着父亲的遗像，突然想起那些年，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光。
那时父亲总是默默看着天空，偶尔轻声说道：“星星在天上，咱们也要学会向上看。”
可如今，他再也没有机会对我们说这些话了，我感到一阵心痛，父亲的离去让我失去了曾经那个坚实的依靠。
葬礼结束后，母亲并没有表现得像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家里的东西，依然如往常一样忙碌。
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失去了生活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大哥和二哥虽然在旁边忙碌着，也没有说太多话，父亲的去世，让我们每个人都突然变得沉默了许多。
而我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时，发现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那些曾经熟悉的电话，那些年年陪伴的春节，突然间变得遥远。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在父亲生病时及时回家，为什么没有多陪他几天，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快得让我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02
过了几个月，母亲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今年春节，你们打算回家吗？”
我看着眼前忙碌的工作，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父母也逐渐适应了孤单的生活。
母亲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阵愧疚，我答应了她：“我们一定回去。”
春节临近，我和大哥、二哥商量好，一起回老家过年。
我们兄妹三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一同回过家了，母亲在家门口站着，迎接我们的到来，她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暖。
家里的院子，还是从前那个样子，老旧的木门，院墙边的那棵树依然那么挺拔，空气中弥漫着年味。
屋里已经开始飘出饺子的香气，母亲忙着准备年夜饭，厨房里热气腾腾。
“你们几个都回来了，快进屋吧，饭马上就好了。”母亲一边招呼我们进屋，一边低声嘱咐。
我看了看院子，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里一切看起来都没变，仿佛是时间静止了一样，但我自己，已经找不到当年的那份熟悉感了。
大哥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时总是调皮捣蛋的大男孩，二哥也不再是那个整天和我打闹的小伙子，而我自己，似乎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晚饭过后，大家都早早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外面的雪已经开始飘落，屋里温暖如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那种熟悉的乡村夜晚的宁静，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
小时候，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会带着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星星，那时的院子总是充满了笑声，父亲会给我们讲一些无关紧要的故事，大家总是开心得忘了时间。
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那个习惯似乎也一同消失了。
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以为家里进了贼，连忙起身拿起一旁的棍子推开了房门，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哥和二哥。
大哥靠在院门口，手里捏着一杯热茶，二哥站在那儿默默抽着烟，我们没有急着回屋，只是默默站着，仰望着那片星空。
“你们还记得小时候，爸总是带着我们坐在这儿看星星吗？”二哥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记得，”大哥点点头，“他说过，星星离我们很近，我们只要静静看着，就能感受到它们的温暖。”
我也点点头，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抱着两个哥哥的手臂哭的泣不成声。
那时父亲总是喜欢在这片院子里讲些无聊的故事，或者教我们认识一些星座，我们笑着争论哪个星星更亮，父亲则在一旁微笑，不参与我们的争执。
那些年，父亲总是觉得我们还太小，需要他教导，而我们也习惯了他的陪伴。
“可如今，星星好像不再那么亮了，”二哥低声说道，“那时，星空就是我们的世界，爸就是我们的依靠，可现在，星空是远远的，爸也不在了。”
大哥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是啊，父亲总是告诉我们，要学会独立，要勇敢地面对生活，面对一切，现在想想，真的，时间过得太快了。”
我们三个人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院子里只剩下雪花轻轻落地的声音，那一刻，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父亲还在时的那些日子。
我们仿佛又坐回了院子里，像从前一样，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坐下来，搬了个凳子，坐在两个哥哥旁边，我们就这样三个人，默默地看着那片天空，仿佛父亲也还在我们身边。
尽管天上的星星早已不如当年那么明亮，院子里也不再有父亲的身影，但这一刻，我们的心依然是紧紧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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