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底的热播剧《我是刑警》中，主角秦川重启调查28年未破的“良城案”，推断嫌疑人可能是“周边县市的”。良城案原型便是曾震惊全国的白银市系列强奸杀人案（下称白银案）。著名痕迹鉴定专家、常州市公安局原副局长刘持平看到电视剧时，立即想到他曾应公安部邀请会诊白银案，当时他的推断和剧中秦川的推断不谋而合。1月15日，现代快报记者专访了刘持平。
白银案为何28年才告破？
公开资料显示，从1988年5月至2002年2月的14年间，在甘肃省白银市和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先后有11名女性惨遭杀害。在这些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专挑年轻女性下手，作案手段残忍，不仅强奸、杀害女性，还用刀切割女性生殖器官、人体组织等，被害人年龄最小的仅8岁，一度造成当地严重恐慌。
其间，白银市警方向外界悬赏20万元，缉拿犯罪嫌疑人。公安部也积极组织专家对案件进行会诊，但28年来案件迟迟未破。2016年，借助新型DNA检验技术，白银市警方认定高承勇有重大嫌疑。同年8月26日，警方在白银市工业学校一小卖部内将高承勇抓获。2018年3月30日，白银中院公开宣判高承勇抢劫、故意杀人、强奸、侮辱尸体一案，高承勇一审被判处死刑。2019年1月3日，高承勇被执行死刑。
该案为什么历时28年才告破？现代快报记者了解到，那时候技术不发达，警方用最传统的方法走访调查。一开始警方将重点排查对象放在了有前科劣迹的人员范围，然而在提取了相关人员的指纹进行比对后，却发现指纹根本匹配不上，于是警方将指纹的提取范围逐渐扩大。
刘持平告诉现代快报记者：“14年里，嫌疑人在白银反复作案9次，其范围之小，超出了系列犯罪活动的规律。”他认为，白银警方若干年来倾全城之力查找嫌疑人，检验指纹数23万份，力度空前。
警方试图通过这种大范围的排查来锁定案犯，但一直没有查到，为什么这么大范围的查找仍没有结果呢？据悉，这是因为凶手高承勇不是白银人，而是兰州人，而且当时刑侦技术还不发达。虽然警方多方寻找线索，还曾悬赏缉凶，但案件迟迟没有取得实质性突破。
2016年，案件终于迎来转机，当地警方发现一名在押高姓人员的Y-DNA染色体特征与警方掌握的证据有关联，最终确定该在押人员的远房侄子高承勇便是白银案凶手。
凶手落网印证专家推断，但刘持平说“有遗憾”
刘持平回忆说，2016年8月白银案告破后，他写下文章《与A级名案失之交臂》，记录了自己给白银案专案组出谋划策的始末。2016年，公安部决定对白银案重新组织侦查，当时已退休6年的刘持平收到邀请，参加专家会诊。“当时公安部决心坚定，要彻底查明案情，给死者和人民一个明白的交代。”
花了整整两天，刘持平详细阅读了公安部传来的资料。“白银市几十万成年男性不知被查过多少回，漏掉的可能性极小。由此可以推断嫌疑人不在白银市户籍人口范围之内，但他选择白银反复作案并屡屡逃脱，肯定是对白银市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综合具体案情和20多年侦查所做的大量工作，刘持平向公安部提出了自己的判断：“嫌疑人不是白银本地人，而应是白银周边地区人。”
2016年8月27日，白银案凶手高承勇在白银市落网，其户籍在兰州市榆中县，距离白银市仅30多公里。案件虽然告破，但“高承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成为刘持平心中挥之不去的困惑。
“《我是刑警》重点对白银系列杀人案的发生、侦查过程做了描述，对此案为何久侦未破，嫌疑人原型高承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做深度剖析。”刘持平对记者说，“我们并不了解他，这是我们最大的遗憾。”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陈云龙 顾元森（受访者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