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这月怎么还少了五百?”大姑姐张兰站在我家门口,手叉着腰,语气不善。
“上月我家水管漏了,修了一下,实在紧张。”我老公张建边陪笑边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过去。
“紧张也得拿全,妈可不能少吃一顿饭!护理费少一分都不行!”张兰一把抢过钱,嘴角一撇,“我天天伺候妈,你们倒好,躲在家里清闲!”
“兰姐,我们不是不孝顺,真是最近手头紧……”我忍不住插了句话,刚开口就被她白了一眼。
“哎哟,听听,手头紧?我咋不紧?我不上班,天天围着妈转,白天喂饭换药,晚上半夜还得起来照顾。你们试试?少了一分,我就不干了!”
张兰一边说一边瞪着我,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我瞧了瞧她那副横眉竖眼的模样,心里一阵憋屈。婆婆上个月摔断了腿,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出院后行动不便,全靠张兰伺候。她的确辛苦,可我们每月凑的一万元也不是小数目,哪家没点困难?再说,这照顾老人不是全家人的责任么?凭什么她一手遮天?
张建尴尬地打圆场:“兰姐,真是辛苦你了,咱回头再商量……”
“商量啥?少商量,先掏钱!”张兰一句顶了回去,扭头走了。
门关上后,我气得捂住额头。“张建,你就这么惯着她?一个月一万块,咱家哪撑得住?”
“我也没办法啊,妈现在需要人照顾,总不能丢下不管吧。”张建叹了口气,“再说了,兰姐一个人也确实累。”
我转身进了厨房,忍着没再吭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日子一天天熬着,张兰的态度却越来越横。每次交钱,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指责我们给得少,甚至连婆婆的药她都要拿清单给我们看,要求额外补贴。
这天,张兰又提着个塑料袋上门,里面是婆婆的药。“这药上个月涨价了,五百块,你们补一下。”
“兰姐,这也太……”我刚想说话,张建伸手把钱递了过去。我气得当场拍了桌子,“张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这每月一万已经够高了,她怎么还得寸进尺?”
张兰冷笑一声:“得寸进尺?哎哟,我咋没看出来你们这么心疼钱?你们有时间埋怨,还不如自己来伺候妈!行啊,从下个月起,这护理费你们省了,妈你们带走!”
“兰姐,这照顾妈是全家人的责任,不是咱一家独揽的事情!”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全家责任?哼,妈摔伤那天你们在哪?现在躲家里说风凉话,嘴上说得好听,谁来干?”张兰拍着桌子,话说得尖酸刻薄。
“别吵了!”张建一声大吼,“兰姐,咱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撂狠话行不行?我们没不想尽孝,只是想商量个合理的办法,别搞得大家都不开心。”
这话倒是让张兰愣了一下,但她随即翻了个白眼:“行啊,那你们提办法呗,别到头来又说我霸道。”
那天晚上,我和张建坐在沙发上,孩子在旁边玩积木,气氛却比寒冬的风还冷。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要不,咱跟二哥一家商量下,轮流照顾妈。”
张建皱了皱眉:“二哥家孩子还小,能指望上么?”
“那你总得有个办法,不能老这么花钱啊。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填不满兰姐那张嘴。”
最终,张建咬了咬牙,提议全家开个家庭会议。张兰一开始听到消息时满脸不乐意,觉得我们在找茬,但最终还是来了。
会上,张建当着全家人的面摊开了话:“妈的护理确实是大事,但现在的方式对谁都不公平。兰姐,你辛苦是事实,但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们。咱家条件不一样,二哥家虽然孩子小,但人手多,咱是不是能轮流分担下?”
张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冷哼一声:“你们倒是会安排,那就来吧,从下个月起,谁想伺候谁伺候!”
从那天起,照顾婆婆的事分成了两部分——大姑姐每月照顾两周,二哥家和我们家各分一周。护理费按照天数分摊,不再是“统收统管”。虽然张兰嘴里还是不满,但分工后,她也没再嚷着“少一分都不行”。
有了分工的日子,看着张建也少了疲惫的神色,我心里舒了口气。孝顺本该是一家人齐心协力的事,谁也不能一人唱独角戏,也不能让一家人承担所有压力。日子虽然不易,但这样分摊下来,反倒更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