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粟裕
“我只是一个故事的讲述者,而不像故事的创作者。这本小说集就是我常住深圳的生活写照,是关于深圳的文学报告。我在用我的文字,试图再现不同时期深圳人的感情生活。”作家张建全说。
1月10日,深圳出版集团主办的“深圳:值得书写的爱情风景”——《那时深圳爱情》图书分享会在北京中国国际展览馆中心举行。作者张建全与《人民文学》原副总编宁小龄和现场读者一起探讨创作历程与感悟。
《那时深圳爱情》通过7个短篇小说、6个中篇小说讲述了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20年代发生在深圳的情感故事,展现了不同时期深圳男女的情感生活、婚姻状态和人生经历。作品曾入选2024深圳读书月“十大劳动者文学好书榜”。
“当我有意写小说时,自然而然在观察思考自己、单位同事、商业伙伴等形形色色人的爱情生活。无论成功与不成功的、平凡与不平凡的、美与丑的、长与短的爱情,都是我的取材对象与灵感来源。”对于写作灵感,张建全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专访时说。
张建全是深圳“两万基建工程兵”中的一员,1985年调入深圳,是“深圳速度”最早的宣传报道者之一。作为深圳的一名建设者,他与城市一同成长,见证了城市与人群、人与人之间纷繁复杂的互动交流。
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张鸿评价,作者文字质朴、情感细腻,能把人物写活,把故事写透。书中人物的爱情经历,映照出城市生活的内在本质与真实面貌;书中故事的起伏跌宕,让人感知城市变迁与社会发展。
作家张建全。封面新闻记者粟裕摄影
小说人物基本都有原型
但进行了“张冠李戴”的创作
记者:您此前的散文集《我的商海往事》以商海生活为题材,《那时深圳爱情》则以“爱情”为主题,讲述了不同时期深圳人的感情生活。是什么契机让您决定创作这部作品?
张建全:散文的写作原理是“说我的故事”,《我的商海往事》作为散文集是我商海生活的写照,也是一个“商务活动的笔记”文学文本。也许由于最大程度保持了故事的真实性,所以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
我30年前写过3个深圳的爱情故事,出版社有意结集出版时,我觉得单凭“过去时”的故事,看着会给人疏离感。于是,就补充了一多半新作。我从兴趣来说,长期侧重于关注爱情题材小说。于是,索性集中写这个题材,且把新、旧作结为一个集子。这样一书在手,对比来看同一题材的故事,反而让读者容易看到生活时空中爱情观念上的变化,似乎可以解读的信息会更丰富一些。
记者:在创作时,有哪些特别的元素或故事是您融入其中的?
张建全:既然叫作《那时深圳爱情》,我就有意与那些纯属虚构的小说相反,刻意用真实的地名、店名及带有时代与地域特点的故事场景、人物语言习惯及衣饰特点等,我试图让我们深圳人看了,说:“这就是深圳的故事”。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更重要的还是故事本身。为此,小说人物基本都有原型,但进行了“张冠李戴”式的创作,力图避免因为对号入座而引起什么“纷争”。就故事本身而言,我把它们分为没有手机时代的爱情和人人一部手机时代的爱情。这个区分办法,代表了两个时代和两种不同物质条件下的恋爱观和婚姻观。
《那时深圳爱情》图书分享会。封面新闻记者粟裕摄影
爱情呈现时代生活烙印
从物质到情感的择偶观变化
记者:书中描绘的爱情故事极具时代特色,展现出个体命运与城市发展的关联。创作过程中,如何精准捕捉并呈现那个时期深圳独有的社会风貌和情感群像?
张建全:爱情是最显性的上层建筑。深圳是由小变大,由贫变富的。深圳的爱情故事一定有它的独到之处。比如,早期的深圳人,在选择配偶时更看重物质条件;而当下的深圳人,更看重情感本身。这是深圳人思想解放与精神独立的表现。
我调入深圳工作时才25岁,未婚。调离时已经40岁。我的恋爱、结婚、升为人父,都是在深圳完成的,深圳是我最熟悉的城市之一。因此可以说,我个人的经历就是“一个深圳的爱情故事”,我所写的是熟悉的生活与城市。当爱情故事成为一个人的生活样板时,这个样板也就不可能不打上城市生活、时代生活的烙印。
记者:创作爱情题材的作品,人物塑造至关重要。您笔下的人物原型来自身边的真实人物,您如何进行再创造?
张建全:尽管以真实人物为原型,但小说人物不可能绝对真实。因为任何作家,都不可能百分百了解身边人。当原型人物来到我的笔下,他的思想与行为、性格养成及变化,有必要符合故事需要,符合人物行为逻辑。总之,必须是一位各方面能自洽的人物。这大概就是我所理解的艺术的真实性。
作品《那时深圳爱情》。
爱情观与时俱进更自由自信
无论结局如何皆有意义
记者:当下年轻人的爱情观和书中描绘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哪些显著变化?对当下人的爱情有何借鉴意义?
张建全:在时代浪潮的奔涌下,当下青年人展现出了鲜明特质。他们愈发注重自我意识表达,更自我、更自信、更自由,更追求质量。绝不接受包办婚姻,不在意男娶女嫁或“倒插门”婚姻。但多少年后,始终不变的是青年人仍寻觅着经济能够自主、思想无拘无束、品德优良的灵魂伴侣,以此携手共赴未来的美好人生。
记者:您并未对故事人物进行评价或批判,而是以同情与理解的笔触书写对人物命运的惋惜,为什么这样处理?您希望读者如何面对爱情?
张建全:小说要让故事和人物说话。至少我不愿意一边写这个人的故事,一边批评、否定、厌恶人物的行为。我的小说观,先要在文本层面让人物活起来,立得住。至于他真伪善恶,应该由读者鉴别和取舍,作者不宜代替读者进行评判。
建议青年朋友尽可能给恋爱生活规划多一些时间,让彼此深入了解之后选择取舍。爱情的种子长出泥土之后,会有两个结果:一是结果的,二是不结果的,这是爱情的真相。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宝贵经历,对人生有着不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