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当中,北京冬天最壮观的景色自然是京城雪景。北方的雪,往往气势恢宏,缥缈寥廓。在灰蒙蒙的天空中,不知不觉就会漫天飞舞着鹅毛般的雪花。犹若柳絮扑面,又如天女散花,洋洋洒洒,酣畅淋漓,连绵不绝。



一开始,雪花掉落地面,倏地一下就不见了;很快,地上就有了一层白;慢慢的,一切景物都变了模样,粉白粉白的,绵绵的软软的,分为妖娆。就好像一位伟大的丹青手,在用巨大的水彩笔墨在描绘他心中的纯洁;又恰如神国的仙女,在天空轻舞她的云袖轻纱。那种曼妙,那种惬意,那种潇洒,那种倜傥,让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啊~下雪了!”


北京的雪,往往是晚上下,白天就放晴了。经过一夜的粉饰,以往那种喧嚣变得清净。推门一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色逼真而现实。走在雪上,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清脆如乐符。不时有几只肥肥的喜鹊在雪地里跳跃觅食,花园里有孩子们欢天喜地的追玩打闹,路边偶尔有早起的人家堆就的雪人,形态各异,憨态可掬,那心情,别提有多么兴奋了。


北京的雪景,在城内最美的去处,自然要数故宫了。只有在这种有历史积淀的恢宏建筑上,才能衬托起北方雪景的大气和厚重。那飞檐翘角的宽广殿宇,那红墙黄瓦的高大楼阁,巍峨耸立,默默无语,在冬夜里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绒,显得庄严肃穆。


在故宫看雪景,你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动,你能察觉到历史的飞逝。在这里,你会体会到李清照“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双流”的抑郁悱恻,还有李煜“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的情景再现,更有“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的伤逝哀愁。人啊,为何总是拥有却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当然,北京雪景的可以欣赏的景点太多。你可以去什刹海、颐和园领略园林风光,也可以去雍和宫、法源寺在雪中聆听梵音袅袅,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可以让你暂时脱离现实,进入时空隧道。



要想领略老北京的雪后温情,就要钻进胡同小巷。随便走走,听着路边的叫卖声,看着门店的霓虹招牌,找一家铺子,一定是要老北京风味的,比如卤煮、涮羊肉,必定坐在窗边,几碟小菜,一壶老酒,小酌一番,还可欣赏路边风景,也是非常惬意。


如果去郊外赏雪,那么自然是要数长城了。虽然交通不便,但是有条件一定要去一次。去长城观雪景,你就知道什么叫“长城内外,惟余莽莽”,什么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伟人的诗词配合雪景去观赏,会让你情趣盎然。


可是,如果想找一首诗来代表北京的雪景,找一首描写北方雪景惟妙惟肖的诗词。那么,一定首推金朝第四位皇帝完颜亮的《百字令·雪》,又称为《念奴娇·雪》。这首描写雪的诗词意境冷峻,文思奇诡,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实为古来咏雪诗词中的上乘之作。古往今来很难有人超越,伟人的不少诗词都有借鉴完颜亮之处。


《百字令·春》

【金】完颜亮

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

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

皓虎颠狂,素麟猖獗,掣断珍珠索。

玉龙酣战,鳞甲满天飘落。

谁念万里关山,征夫僵立,缟带沾旗脚。

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戎幕。

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

须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完颜亮才华横溢,时人称他“一吟一咏,冠绝当时”。连江南之士看到他诗词都不得不叹服,说:“北地之坚强,绝胜江南之柔弱”。让对手佩服,才气可见一斑。正是完颜亮,北京才得以第一次成为帝国首都。辽代的所谓燕京只不过是陪都,然而由于金朝灭了所谓正统的北宋,因此完颜亮的事迹少见历史著述,为人熟知的只不过是“千古第一淫帝”这一臭名。


瑕不掩瑜,平心而论,海陵王完颜亮虽然是杀人狂,荒淫残暴。但他的确是一位颇有作为的皇帝,也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完颜亮雄才大略,只不过事败垂成,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但是,北京,一定要感谢完颜亮。正是他,北京成了金以后的历代帝都。近千年来屹立在北方,威震世界。而北京的雪,因为完颜亮的诗词平添了气势和浩气。北京的冬天,没有雪怎么叫北京呢?



于是,我想念着北京的雪,期盼着北京的雪。以前的雾霾让我们头晕脑胀,但是好赖还有雪。北京的雪,能够净化这乌烟瘴气的妖氛;北京的雪,能够让一切回归纯洁;北京的雪,能够让我们领略到冬天的滋味;北京的雪,能让我们重温久违的亲情。



然而,以往的治理,车辆限号、提高燃油标准,成效并不明显。今年冬天,随着治理的较真,污染企业的大批量关停,煤改气取暖的改造,虽然造成部分百姓受冻外,但是真的雾霾减少了。整个冬天天气格外的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经常在头顶漂浮。可是,总觉着缺少点什么。



缺少什么呢?自然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可是,北京的雪,您在哪里呢?难道真是网上调侃地说,您是没有北京户口,没有进京证?抑或是塞车或限号?还是被南方的小白脸勾搭了?为何南方下了那么多的雪,而北京就没有一丝一毫呢?


昨天天气预报有小雪。等了一宿,起来一看,依然是踪影全无,北京的雪,您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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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2榆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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