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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呼格吉勒图案”,是我国最受关注的一桩冤案。
18岁的呼格吉勒图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在报警后的两个月内急速燃尽。从发现厕中女尸到被送上法庭,再到刑场上冰冷的枪声,仅用了62天。
在那62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96年毛纺厂惊魂夜
故事发生在1996年4月9日的呼和浩特,呼格吉勒图和工友闫峰刚吃过晚饭,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卷烟厂走着准备上夜班。
走到门口呼格才发现自己把钥匙忘家里了。一想到半夜下班后敲门会吵醒家人,他随即告诉闫峰自己得先回家取钥匙。闫峰自然也没说什么,二人在厂门口分开了。
怕耽误上班,呼格冲着家属区一路小跑,可当他经过毛纺厂家属区时,却听到旁边公厕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风中的声音断断续续,“救……命……”像是一个女子呼救,喊声中夹杂着撕裂的痛苦。大晚上的听到这声儿给呼格吓了一跳,他连忙左右张望,可附近却没个人影。
可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来,仔细辨认了以后,呼格终于确定声音传自旁边公厕的女厕所。
“要不要管?”呼格犹豫了,当时还是90年代,声音又是从女厕所传出来的,万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让里面的人误会自己耍流氓可就麻烦了。
可叫声越来越凄惨,而且显得更加微弱了,仿佛带着求生的最后一丝力气。呼格还是没敢进女厕所。
闫峰已经在车间工作了一会儿,“闫峰!好像出事儿啦!”呼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闫峰不紧不慢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呼格咋咋呼呼地复述了经过,闫峰将信将疑。“快点,我真听到了,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不敢,万一真出啥事儿咋办。”呼格着急地说。
最后二人还是折了回来,呼格颤颤巍巍地进去之后,看到了吓人的一幕,女厕中果然有一具倒在地上的女尸!
两人吓得转身就跑,但又不能见死不救的他决定报警,打定主意后他就飞快的跑向了附近的治安岗亭。
命运的倒转
不到一会儿,呼格吉勒图和闫峰作为案件的知情人被带到了公安局,向警方详细描述他们发现尸体的经过。
为了帮助警方破案,呼格还主动带着警察返回现场。
可几个小时之后,事儿却变得不太一样了……
呼格吉勒图被突然带走,而闫峰被放回了家,看着满面严肃的办案民警,呼格有些害怕,闫峰也觉得没啥,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告诉他没事。
民警也没多说什么,告诉呼格只是例行问话,配合一下就能回家。
4月9日晚上大概10点,民警们开始了对呼格的“例行问话”,审讯室的门关上之后,呼格却被直接铐在了暖气片上,还没等呼格反应过来,一名审讯人员就拿起桌上的摩托车头盔重重的扣在了他头上。
在人力的重压之下,头盔里的缝隙越来越小,呼格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可他的喉咙就像被堵了一块抹布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手又被拷在暖气片上,呼格只能硬生生忍着。
隐约中,他听到了审讯人员的问话,声音中透着冷漠与威严:“从头讲一遍,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我听到声音不对劲,就回去找我同事一起,然后发现了她,就报警了……”呼格的声音颤抖,眼神也因为害怕不敢抬头,这种行为在审讯人员眼中却成了心虚的表现。
听到呼格依然拒不认罪,对面的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态度也越发强硬的起来,最后已经变成了逼迫,就这样逼问了一晚上。
直到天蒙蒙亮时,被折磨了一晚的呼格吉勒图意识开始模糊。审讯人员却没打算放过他,依旧围绕着他继续施压。至于这晚上呼格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在里面可不是说说而已,一个成年人在面对这种逼问都受不了,更何况此时的呼格才只是个18岁的孩子。
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痛苦让他再也扛不住压力,违心地开口:“好,我说。”
为了尽快结束梦魇,他开始给自己编造故事,显示假装去上厕所,听到她进来了,就掐住她的脖子……
编造的故事又怎么可能完美无瑕,在审讯人员的“善意”提醒下,呼格总算顿顿磕磕的将自己的故事给说完了。
可说的结结巴巴的呼格全然没注意到审讯人员正在一旁笔走龙蛇,把他的供述记得一字不落。这几张纸也成了呼格犯罪的铁证。
直到多年后,披露的尸检报告才让真相大白。呼格吉勒图描述的作案过程与被害人身上的伤痕根本不符。他所说的“掐脖子”、“拖动尸体”等情节,无论从时间还是现场细节上都与实际证据多次矛盾。
这份“有罪供述”,不仅是警方用刑讯逼供得来的,也注定成为这起冤案翻案的关键证据。
1996年,中国正在进行“严打”运动,社会各界对刑事案件的关注与日俱增。呼格案发生后立马成了内蒙古司法系统的典型。
案件发生后,警方迅速成立专案组,指定冯志明担任组长。虽然冯志明的“铁腕”刑讯手段一直都让他饱受争议,但奈何人家的破案记录无人能够打破,自然成了领导的得力干将。
案件调查伊始冯志明便在会议上定调:“年轻小伙子发现的尸体,又是第一个报案人,不可不查!”
这种主观判断一直跟随着冯志明的侦破节奏,审讯推进又更加坚定了他“贼喊捉贼”的判断。
冯志明不止一次的先专案组传达过自己的想法:证据可以补,关键是先拿下口供!
正是这样的预设立场才为接下来的刑讯逼供打开了方便之门。
再加上当时全国各地对刑事案件的处理都强调“从重从快”。破案率和结案速度成了衡量公安部门业绩的重要指标。呼格吉勒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公安立功竞赛的牺牲品。
呼和浩特公安局领导甚至直接下令:“一定要让嫌疑人丢掉侥幸心理认罪。”
呼格吉勒图指甲缝中提取到的血迹与被害者一致成了定罪的关键证据。其实血型的鉴定并不能作为犯罪的直接依据,也只是法医最初的判断而已,通过血型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血液来源。
警方对此心知肚明,但仍然将其作为核心证据上报,以便在案件报告中形成“闭环”。没有进一步的DNA检测,也没有调查其他可能的线索,呼格吉勒图的命运已被粗糙的“证据链”锁定。
检方其实心里也清楚案件还是有部分疑点,可当时整个检方也在落实“从重从快”,为了大局考虑仍然将其作为定罪的重要证据。
案子进入司法程序后更加迅速。在庭审现场,检方的指认证据十分粗糙,一个是在刑侦过程中发现的血液样本鉴定报告,还有一份是呼格在羁押期间认罪的口供。
其实只要稍微查证就能发现,呼格的口供中漏洞百出。所有口供中提到的作案手法跟尸体检验报告根本就对不上号,被害人身体的创伤细节也都同口供不符。
但偏偏所有人对这些漏洞视而不见,每个人心中抱着的念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个案件。就连辩护律师都表现的十分消极,一名辩护人只是根据程序请求法院从轻判决,既没有表达呼格社会危害性小的论述,也没有对证据的疑点进行反驳。另一名辩护人则全程保持沉默,仿佛是一个只知道签字的木偶。
1996年5月23日,从检察院公诉到一审判决只用了6天,呼格吉勒图以流氓罪、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
看到判决结果之后,呼格坚持自己无罪,当庭提出上诉。可内蒙古高院连公开庭审的机会都没给,直接一纸裁定迅速驳回了呼格的上诉请求。
没有重新调查,也没有对证据重新比对,收到裁定之后,5天之后呼格便收到了死刑执行命令。呼格吉勒图连为自己辩解的时间都没有,正义的步伐被压缩得令人窒息。
1996年6月10日清晨,呼格吉勒图被押往呼和浩特郊外的刑场。他和其他几名犯人跪在山脚下,面前是刚刚挖好的土坑。
枪声响起,呼格的生命戛然而止。那是震耳欲聋的两声枪响,他的头部又被补了一枪,脸颊被震裂,这也导致了呼格吉勒图火葬前,眼睛无法合上,这一颗多出来的子弹成了这起冤案中最冰冷的注脚。
迟来的清白无法弥补遗憾
2005年,连环奸杀案犯赵志红落网,自承包括“4·9女尸案”在内的多起命案。媒体对此大幅报道,但呼格吉勒图案件却仿佛被可以搁置了一般,警方、检察院和法院对此案的重启工作一再拖延。直到2014年12月15日,在社会舆论的强烈推动下,内蒙古高院才宣判呼格吉勒图无罪,并向其父母正式道歉。
平反的那天,呼格的母亲尚爱云紧紧捧着判决书,泪流满面。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无罪”两个字,却又哽咽着说不出话。这份迟来的清白再也没办法将他的儿子带回身边了。
回到家后,家人将判决书复印件烧在呼格吉勒图的坟前。呼格的母亲尚爱云跪在土堆上失声痛哭:“妈妈当年就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救不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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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制造了这场震惊中国巨大冤案的冯志明也落马,因贪污腐败等多项罪名被判处了18年有期徒刑。
真凶赵志红
呼格吉勒图的案子对中国司法界的震动深远,在此之后许许多多束之高阁的冤案被重新审视,我国的司法制度也在这次冤案之后得到改革。
迟来的正义无法挽回那些流失的生命。但这却是司法进步的必由之路,无奈但却真实,如今,我国的司法将更加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