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归处是淮安》

讲百姓故事 听百姓心声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城,

一份专属自己的独特花火。

一段珍藏于心的回忆,

既是难忘的故事,

也是时代的缩影,

时光不老人已老,

而心中的那座城,

始终散发着其独特的魅力。


FIRST

本期荐读

消失的乡村工匠——裁缝

作者:王怀扬 图片:源自网络

我们那个地方,缝纫机叫“洋机”,裁缝叫“读(音)洋机的”。

小时候,读洋机的多。一来那时候的女孩子不像现在,不读书了就外出打工,她们只能窝在家里织小蒲包。可总不能瘫地上织一辈子小蒲包,眼看着孩子一天天的大了,要谈婚论嫁了,当父母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想着给孩子学门手艺。学什么手艺好呢?读洋机。千百年来,男耕女织一直是我们的社会主流,读洋机属“织”的范畴,适合女孩子做。再说,女孩子会读洋机,出嫁时也有面子,你想啊,要不是心灵手巧的,能读得了洋机?


读洋机多的另一个原因,是有市场。那时候人们的衣服都是买布到缝纫店里做,穷归穷,过年了,大人、小孩哪个不做一套新衣服呢?再不济,也得做一件新上装或者一条新裤子过年。还记得那年头的生日满月、乔迁恭贺,讲究的人家都得备几样礼,拿小扁担颤巍巍地挑着上门祝贺。那几样礼中,有一样就是做衣服的布料。

我岳母就读洋机。年轻的时候,岳父在邻村小学教学(那时候,教师工资极低),岳母读洋机(工钱也低,读一件衣服才几毛钱),慢慢拉扯大了几个孩子。常听岳母说,一进腊月门,就忙了,待做的布料码得老高,整天不抬头地读衣服。临近春节的那几天更忙,吃饭像打仗,天天熬夜赶衣服。

读洋机手艺好的,就收徒弟了,家里有三四个,甚至七八个徒弟是常事。拜师学洋机有讲究,得先请人出面谈。谈的时候,师傅就在心里掂量掂量了,这个女孩子的资质能不能学?到时候能不能顺利出师?女孩子家的位置是不是适中?会不会跟自己争饭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可是祖训啊。

如果师傅觉得不合适,就会随便找个说法婉拒;要是觉得还行,就谈“压板金”(也就是保证金,正常女孩子出师的时候,如数退还)的多少了。谈好了,选个好日子,徒弟这边备上四样礼品,请介绍人一起到师傅家,正式拜师学艺。


从此,那徒弟就像上班似的,早上到师傅家,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再去,反正都是一个村的,不远。读洋机收个徒弟相当于找了个自带粮米的佣人,家务活、地里的活都让徒弟包了,逢年过节徒弟还要送礼。尊师重道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希望师傅不吝赐教,自己能学到真本事。

可是,那时候的女孩子普遍文化水平不高,甚至还有文盲,让她干个农活做个家务还行,面对一块布如何裁剪,怎么量体裁衣,任凭师傅讲得口干舌燥,她依然云里雾里的,不得要领。所以,尽管那么多人学洋机,最后能得师傅真传,出师后自立门户的女孩子少之又少。多数学洋机的女孩子只能是在出嫁时,嫁妆里有台缝纫机,面子上好看而已。到了婆家,也仅限于补个衣服,读个鞋垫子、围裙什么的,根本做不了衣服。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都买现成的衣服穿,既便宜又好看。读洋机的要么改行,要么进服装厂打工,曾经在农村大行其道的裁缝消失了。

岳母今年八十三岁了,她年轻时用的那台缝纫机还在家里。有时候要缝缝补补的,老人家还会戴上老花镜,伏在缝纫机上,嘎吱嘎吱地踩。那声音老远都能听到。


SECOND

作者简介


王怀扬:淮安市流均镇人,爱好文字。希望借文字推介家乡,助力家乡发展。

《我心归处是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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