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东炮战中的榴弹炮三营
张世连
上篇：
1967年9至10月间的亚东炮战，除步兵部队里的队属炮兵外，主力是炮兵独立308团的122mm榴弹炮三营和团指挥连。
遵照伟大领袖毛主席关于“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教导，早在1966年我团指挥连在亚东驻防时除完成繁重的伐电杆、建营房、修公路等施工任务外，还不间断地轮流派出测地小分队在侦察参谋汤雪强同志指导下在亚东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大地上测量建立控制网，并对敌方目标、方位物等侦察交会计算，细緻地做好一切战备勤务工作。指挥连于1966年底奉命从亚东撤回拉萨后，1967年上半年我连还派计算兵鲁明山详细计算、核对并把成果造册，成竹在胸。计算班长张崇贤曾手拿着那抄满数据、精制绘图的硬皮册子摇晃着对我说说：“张副连长！敌人的生死簿掌握在咱手里了。”我会意的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1967年9月初敌人开始在中锡边境恶意挑衅，形势紧张。我连9月8日，接到命令重返前线，9月9日下午到达亚东，迅速与一直驻守在那里的三营共同做好一切迎战自卫还击的准备工作。我连奉马振锡团长的命令在边境五个制高点开设炮兵观察所。
敬爱的马振锡团长[1937年（14岁）参加革命，离休前任邢台军分区正师级副司令员]，此照1968年6月摄于拉萨
9月11日7点40分敌军突然向我前沿步兵袭击，打死打伤我方官兵，我方步兵立即奋勇还击。8点整敌方重炮开始向我方纵深射击，我三营12门122mm榴弹炮全力开火还击。营指挥所由耿万春营长、张良山教导员、万大彬副营长等首长指挥。首先对乃堆拉对面敌炮兵观察所下达射击口令，在营基准炮七连一个班炮手们的的精确瞄准和细心操作下，炮弹首发命中首个目标。立刻全连“集火射向，四发急促射！”十六发炮弹刹那间将其掀个底朝天。接着七、八、九连在三个阵地上按营指挥所的口令，时而集火射向，时而适宽射向，时而全营四发急促射，时而全营八发急促射……。对敌方各个目标猛烈射击。某连（记不清哪个连）炮班长欧和元身强力壮，他可以代替三炮手在装填21.5公斤的弹丸时，用右手的爆发力直接装填到位，勿须七炮手用送弹棍再送弹，六炮手即可装填药筒，紧接着二炮手关闭炮闩对准指标，三炮手实施拉火击发一气呵成。这在当时急促射时，大大节约了时间。本来炮兵教材规定最近速为每分钟4至6发，该炮创纪录可达每分钟6至8发，急促射效果大大增强，创出我团122mm榴弹炮射速最高纪录，战后欧和元荣立二等功。我记得马团长在战斗总结会上曾说射速不敢再大了，再大了炮膛温度太高烧蚀严重会有危险，这是后话。
且说炮战中一发发一群群炮弹带着愤怒飞向敌群，在目标爆炸，只见火光四起，浓烟滚滚，瞬间火海一片。由于发射炮弹多、速度快，所有炮身都打得通红。尤其是夜晚，炮身红的可怕，温度极高，炮弹出炮口瞬间火光冲天，将夜空映的红光一片。爆炸，火焰，闪光，震动，十分壮观。敌方的指挥所、炮阵地、火力点、工事、散兵等等，一个个被我三营炮火打的灰飞烟灭。炮弹发射声、爆炸声，炮手复诵口令声，前沿步兵兴奋地高喊“炮兵万岁”、“炮兵老大哥万岁”的欢呼声响彻云天。
日夜激战，捷报频传，士气大振。再看敌方重炮射击就洋相百出了，认不清我方情况瞎打一阵，上詹娘舍建立炮兵观察所的同志们行走半路上，亲眼看到敌人把伐木场猪圈当成重要目标狂轰滥炸，把猪吓的满山乱跑乱叫。疲劳紧张的战士们被这景象逗的阵阵发笑，但也不时地传来令人紧张的消息，11日下午洞青岗南边高炮二连阵地遭敌炮击一炮，不知何因炮弹没炸，灶上高压锅被震掉……。12日上午，我军两台救护车被打坏停在斜坡司附近。同天下午又听说我方一辆运送弹药车和给养的卡车行驶立春丕塘附近遭敌炮击，驾驶员身负重伤，还坚持把车开至隐蔽处，双手紧握手刹，直至牺牲。13日深夜，我三营八连驾驶班长徐绍梁在完成本职工作任务后，帮助战友挖防炮隐蔽洞时，因洞顶坍塌牺牲。
第一轮炮战鏖战四天三夜，终于敌人认怂求停。14日下午停止射击，共发射3300多发炮弹，全营12门火炮平均每门发射近300发。这在我军炮兵作战史上，单位时间内发射的炮弹数量实属少见，达到高速度、高精度、高密度打击敌人。这次战斗共歼敌6百多人，我军前沿步兵伤亡130人，以我军全胜，敌军惨败而告终。正如斯大林的一句名言“炮兵是战争之神”。这场战斗的胜利是前线各兵种在“亚指”统一指挥下，密切协同，主动配合，并在当地政府和人民强力支持下，共同努力取得的。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
15日我连奉命抽调的部分人员到了炮阵地帮助搞伪装时，我见到七连阵地上的官兵们个个穿着皮大衣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哎！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当天下午我连完成任务将要结束时，马团长把何芝仲连长和我叫到身边很严肃的交待说一定要告诉全连干部战士思想上做好长期对敌作战准备，不能松懈。继续发扬艰苦奋斗革命传统，要扎根边境保家卫国。一句话，就是不能想着回拉萨。何连长和我都表示坚决服从祖国人民的需要，边疆为家。最后马团长唠了一段家常说：“起初亚指首长让我指挥，我不指挥。我是来看望三营同志们的，正巧碰到敌人挑衅滋事。我把指挥连也调过来，让你们都在实战中锻炼，各司其职好好教训教训他们（指敌人）……”
（未完待续）
（注：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张世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