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康熙年间,法国宗教间谍昂特雷柯莱(中文名叫殷弘绪)来华,利用各种手段,得以成功的在景德镇“传教七年”,窃取了瓷器烧制过程的全部秘密和技术,并将之传回法国。殷弘绪去世五十年之后,欧洲终于成功仿制中国瓷器,于是殷弘绪被称为“欧洲瓷器之父”。
其实,殷弘绪并不是第一个潜入中国的瓷器间谍,第一个来中国刺探瓷器生产情报的是天主教传教士克鲁兹,1547年就来华偷窃青花瓷生产流程,此后法国驻中国汉口的领事谢尔策在1882年也曾偷窃景德镇相关造瓷技术。
读到这里,相信很多人会简单的认为,欧洲造不出瓷器的原因,核心在于瓷器技术。其实,近代之后欧洲造不出瓷器的原因在于技术,但更早时期造不出瓷器,除了技术之外,还有炉温这个硬核技术,而没有足够炉温,造瓷只能是幻想。
更重要的是,搞清楚欧洲古代炉温不够高,再去看西方历史,就会发现很多描述不太真实,也就难怪被质疑。
中国炉温发展简史
探究这一历史,不妨先简单谈一谈中国炉温历史,从中可以看到欧洲古代没有发展出瓷器的原因。
243万年前,中国山西西侯度人开始用火,这是人类第一把火。
距今2万年时,中国江西万年仙人洞先民开始制陶,考古发现世界上最早的陶器,且是日用陶器。
距今1万年时,中国浙江上山文化掌握彩陶制造,这是世界上最早的彩陶,彩陶炉温要求600至800度。
距今5000多年时,中国湖北屈家岭文化掌握黑釉陶,炉温要求900至1000度。与之时间大致相同的是山东大汶口文化,掌握制造黑陶技术,炉温要求800到1000度左右。
距今3800多年时,位于福建泉州的苦寨坑窑遗址中,出土过“原始瓷器”,后来在大江南北、黄河内外都发现过原始瓷器及其残片。而烧制瓷器,炉温最低要求为1200°,说明夏商炉温已经达到1200°。另外,学者王佩良考证认为西周时期炉温已提高到1300度,应是可信的。
商朝时期,中国青铜器发达,与熟练掌握炉温密不可分。纯铜熔点超过千度,加了砷或锡后熔点就会降低,熔点范围在800-1000°内。而冶炼青铜的炉温要求,中国早已满足,甚至驾轻就熟,故而中国商朝青铜器制造业规模非常庞大。
春秋战国秦汉,因为掌握鼓风机技术(也即风箱,或夏商时已有相关技术),老子道德经中的“橐籥”(tuó yuè)即鼓风装置,中国炉温进一步升高,于是汉代时已经普遍铸铁。将金属熔化,然后倒入模具中,这就叫“铸造”。铁的熔点是1534.8°,汉代炉温应还达不到这一点,但含碳量高熔点会降低。现代测算当时炉温已达1300-1400°之间,也有学者认为只有1200-1300°。
当然,虽然夏商时期已有原始瓷器,但瓷器技术探索与普及需要时间,故而历经2000余年,到宋代时技术完善、瓷器普及,才真正大行其道。
西方炉温发展简史
搞清楚了中国炉温的情况,再去看欧洲历史,就明白欧洲古代为何烧不出瓷器了。
1925年,捷克下维斯特尼采地区,出土女性、动物等陶瓷塑像,以及2000多个陶球,其中女性塑像被称为“下维斯特尼采的维纳斯”,遗址断代为距今2.7万—3.1万年。但烧制陶瓷炉温至少需要700°-900°,开篇就能达到这一炉温?因此有些西方学者都看不下去,委婉的认为中国仙人洞陶器才是“世界上最早的陶器”。
实际上,西方最早的陶器,出现在距今8900年,中国制陶术西传,西亚才会烧陶。学者韩建业曾在《再论丝绸之路前的彩陶之路》中考证指出“西亚最早陶器的出现才不过在公元前6900年左右”。任何技术进步都有一个过程,西亚开始只掌握低温陶器技术,这种陶器易碎,不结实。
随后,奇迹出现了!仅仅不到900年,西亚出现了彩陶,炉温出现飞跃。韩建业论文里指出:西亚彩陶上限都在公元前6000年之前,异彩纷呈,发达程度在同时期中国彩陶之上。中国万年探索烧出彩陶,其中既有炉温提升、也有彩陶技术的探索,但西亚只用不到900年,技术还在中国之上。
彩陶之后,西亚炉温没有明显提高的证据。致命的是,这种炉温无论对冶炼砷青铜、还是锡青铜都很勉强。所以,西方正规遗址中考古发现的青铜器很少,且多是小型装饰品,符合西方当时炉温逻辑。至于铸造大型青铜器,必然要熟练掌握较高的炉温,背后需要整个产业链配合,可以参考司母戊鼎铸造,所以从莫名其妙地方发现的西方大型又精美的青铜器,不被质疑才怪。
古罗马时,欧洲使用的是块炼铁方法,得到的是海绵状固体,需要不断的锻打,就是“锻造”,远不能与汉代坩埚、高炉炼铁铸器相比,且这种方法能打造复杂的铁器?古罗马“块炼铁”的炉温要求仅有900度左右,远达不到烧制瓷器的炉温要求。从彩陶到块炼铁的炉温进步,即从600-800°提升到900°,倒也符合规律,没有出现突然飞跃,但耗时奇怪的达到6000年,又太长了!
蒙古帝国西征之后,大概是14世纪,欧洲才掌握冶炼生铁(液态铁)技术,此时才有“铸铁”技术,所以才有此前宋朝向西亚出口铁锅。司马迁说“自大宛以西至安息”不懂铸器,记录的非常准确,中国以西知道“块炼铁”,但因为炉温不够冶炼不出生铁,最终肯定没法铸造铁器。这里还有一点,即中国以西可能连“铸造”青铜器都不懂,可能只会“锻”。
能够冶炼生铁,说明当时欧洲炉温至少在1100°以上,由此才可能烧制瓷器。反过来说,此前欧洲炉温还达不到1100°,如此怎么可能烧出瓷器?况且,除了炉温要求之外,还有瓷器技术,这也需要漫长的探索期,所以近代欧洲炉温够了,但还是搞不出来,只能到中国偷窃技术。
综上可见,欧洲古代烧不出瓷器,首先不是瓷器技术,而是基础炉温就不达标,怎么烧都不可能烧出瓷器。中国技术西传之后,欧洲炉温才出现飞跃,才可能满足瓷器炉温要求。
与此同时,通过探究欧洲古代烧不出瓷器的原因,也可以看到西方历史明显存在问题,比如:西亚陶器到彩陶演化时间太短,而西亚彩陶出现到古罗马高达6000年,但炉温又没有太大提升,那么西亚彩陶出现时间真如西方所说?炉温也是冶金的基础,但西方这种炉温,如何会有很多大型又精美的青铜器,古罗马又如何会有庞大的复杂的铁器装备?因此,只要是正常人,不质疑西方历史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