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报业全媒体记者 姜培军

自20世纪70年代起,高鹏程、高勤喜、赵忠庆、赵守重、赵孝庆、赵建修、赵孝知等菏泽老一代从业者陆续“下广”催花,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他们留下了第一批“下广”日记,对相关催花经验做了总结;创下了一个花蕾卖80元的销售记录。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催花经验和精神财富。


珍藏50年的“下广”日记

“这些‘下广’日记最早记录于1975年……”又是一年“下广”催花季,75岁的牡丹专家赵建修翻出珍藏近50年的“宝贝”,一边翻阅一边回忆当年的“下广”催花经历。

12月2日,在牡丹区牡丹办事处赵楼牡丹研发中心,菏泽报业全媒体记者见到了赵建修珍藏的“下广”日记。

自1975年到1997年,赵建修将这23年的“下广”经历与经验总结记录在3个小型笔记本上,堪称一部编年体“断代史”。

“菏泽到兰考汽车票8元、兰考住宿费10夜9.3元、兰考到广州火车票44.6元……”在最早的一本“下广”日记中,赵建修留下了这样的文字,其中还涉及长途电话费0.2元、包裹寄存费0.2元、三轮车运费30.6元等。

1975年12月,赵建修首次“下广”催花,期间的每一项活动及支出,都在“下广”日记中记录得清清楚楚。

“当年我们‘下广’,要从河南兰考转车。”赵建修回忆,“我们携带打包完毕的牡丹,从菏泽乘坐公共汽车到兰考,然后从兰考购买火车票到广州,中间还要在郑州购买加快车票。”

“1975年首次‘下广’催花,共携带牡丹1357株,其中大胡红1250株,杂色107株。”赵建修说,他在1975年的“下广”日记中做了详细记录,杂色牡丹涉及盛丹炉、藏枝红、红霞增辉、赵粉、首案红、青龙卧墨池、状元红等19个品种。

“与北方温室催花不同,‘下广’催花是露天培养,刚开始对当地的温度、降水、风力等情况都不熟悉,每天都要做记录。”赵建修回忆,“一天至少记录三次温度,分别在早晨7点、中午13点、晚上19点。”从催花牡丹装盆到后期管理,在为期两个月的催花季,他将每天的天气情况及牡丹长势都做了详细记录,有的地方还配有手绘插图。

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这种在催花过程中详细记录广东天气状况和牡丹长势的做法,赵孝庆、赵孝知等其他牡丹专家也曾采用过。


新中国“下广”催花第一人

“我首次‘下广’是1975年。在我之前,菏泽赵楼牡丹园已经组织人员于1973年‘下广’催花了。”赵建修回忆。

20世纪70年代初,为赚取外汇,广东省有关部门与香港签订了春节催花牡丹供货合同。“当时他们常到菏泽购买用于催花的牡丹,然后组织技术人员开展催花工作,但由于技术不过关,花开得不好。他们邀请赵楼牡丹园派出技术人员开展合作,共同完成供货合同。”赵建修回忆道。

“当时‘下广’催花已经中断几十年,恢复催花谈何容易。广州气温怎样,牡丹‘下广’需要多少天开花?在菏泽什么时候起苗,怎么包装?怎么浇水、怎么施肥,牡丹怕不怕海风?所有这些问题我们几乎一无所知。”牡丹专家赵孝庆回忆。

幸好,当时菏泽赵楼村还有一位79岁的老花工,名叫高鹏程,是唯一具有“下广”经历且健在的菏泽人。他年轻时曾经“下广”催花,后因军阀混战、日寇侵华导致交通阻断才无奈中断。

据赵孝知回忆,高鹏程虽然已届耄耋之年,但性格豪爽、身板硬朗,接到赵楼牡丹园让他出山做催花顾问的邀请,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1973年催花季,高鹏程带着孙子高勤喜,和另一位技术员赵忠庆,携带700株大胡红牡丹,到广东省顺德县容奇镇牡丹催花基地开展催花工作。高勤喜、赵忠庆两人在高鹏程的指导下,认真工作,当年每盆催花牡丹平均育成2.7个花蕾。老人高兴地说:“我年轻时‘下广’多年,从来没有育成这么多花蕾。”令人痛惜的是,高鹏程老人返菏后就病倒了。

1974年,菏泽派出最有名望的花师赵守重出征,和高勤喜、赵忠庆带着800株牡丹“下广”催花。据赵孝庆回忆,当年“下广”催花牡丹成花率达到30%左右。令人遗憾的是,赵守重“下广”回来后病倒,再也没有起来。

“30%左右的成花率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是两位老前辈拿生命换来的啊。”赵孝庆说。

“下广”催花是菏泽花农的生财之道,广东是菏泽牡丹的重要市场。1975年,菏泽派出赵孝庆、赵健修等青年技术员,对“下广”催花技术集中进行攻关。凭借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再加上吃苦耐劳的敬业精神,当年他们就找到催花诀窍,创下了每株牡丹平均有五六个花蕾的记录。从那时候开始,菏泽“下广”催花一年比一年成花率高,一年比一年品质好。


一个花蕾卖到80多元

1980年后,改革开放的号角首先吹到广州,广州人的腰包率先鼓了起来,牡丹成了高档年宵花,供不应求。“1993年,一个花蕾卖到80多元钱,我们当时培育的1000多盆催花牡丹赚了40多万元。”牡丹专家赵孝知回忆。

赵孝知于1977年首次“下广”催花。那一年农历十月二十三日,他和高勤喜、赵孝庆、赵建修,带着1000株牡丹,到广东省顺德县容奇镇“安营扎寨”。“高勤喜已经‘下广’四年,赵孝庆、赵建修也有两年的经验,唯有我首次‘下广’,是个地地道道的门外汉,只有认真摸索、努力学习。”赵孝知回忆。

事因难能,所以可贵。“积温”,菏泽报业全媒体记者在采访催花牡丹时,时常听到这样一个专业词语。像其他植物一样,牡丹的生长发育、开花结果需要一定的积温。“下广”伊始,由于催花经验没有得到系统总结,有时候成花率低、叶片小、花期不稳定。1977年,多位牡丹专家经过认真观察总结,计算出“胡红”需要有效积温470至490℃,银红巧对和肉芙蓉需要440至460℃。

计算出每个牡丹品种开花所需的不同积温后,他们就灵活调整催花时间。早开品种晚几天上盆,晚开品种早几天上盆。再采取覆盖草苫、黑纱遮阳降温,或覆盖塑料薄膜增温的方式来调节花期。一个篱笆三个桩,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广”催花牡丹能在春节期间正常开放了。

赵建修回忆:“当时广州销往香港的催花牡丹对花期要求特别苛刻,必须在大年初一开放,早一天晚一天都算失败,当时是按花蕾来计价的,所以花期的掌控是成败的关键。”

积跬步以行千里,通过广大技术人员的不断摸索和经验积累,菏泽“下广”催花技术日渐成熟。一花传情,雍容华贵的菏泽牡丹为广大广东市民送去融融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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