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静，今年三十二岁，和老公李健结婚五年，有一个四岁的女儿甜甜。我们住在城里一套八十平的小房子里，虽然日子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平稳。
李健是家里的独子，公公早些年去世了，婆婆一个人住在老家。每逢节假日，我们都会回去看看她，带点吃的用的，算是尽份孝心。平时我和婆婆相处得也还行，虽然她有时候爱絮叨，但总归不是个难处的人。
这一切的平静，被婆婆的一场病打破了。去年年底，婆婆突然开始消瘦，吃饭也没胃口。起初她不说，我也没当回事儿，觉得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机能差点。后来，李健回老家时发现她脸色不对，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竟是胃癌。
这个消息对我们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李健当场就哭了，握着医生的手问：“医生，她还有救吗？”医生说：“能救，但得尽早做手术，再配合化疗。后续费用可能会比较高。”
高到什么程度？医生没说具体数，可我心里有数，光是手术费估计就得好几万，化疗、营养品、药物加起来，可能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从医院出来，李健满脸愁容，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我商量：“静静，我妈养了我这么大，这个病我们一定得治，不管花多少钱。”
我当时安慰他：“治是一定要治，但咱们也得量力而行。家里还有甜甜的开销，这些年房贷才还了不到一半，万一……”
话还没说完，李健就打断了我：“房子大不了卖了！人没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这句话当时就让我愣住了。卖房？我们好不容易买的房子，怎么能说卖就卖？甜甜还得上学，我父母也指望我养老，没了房子，我们一家三口去哪住？
我心里不是不想救婆婆，但一想到这些现实问题，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李健见我不吭声，以为我不愿意，当场脸就沉了下来。
“静静，这是我妈的命！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李健，你冷静点！”我压着情绪劝他，“治病是大事，但咱们也得考虑一下这个家。如果真的要卖房子，那我们一家以后住哪？甜甜怎么办？”
李健没再说话，但我能看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疙瘩。
接下来的几天，李健一直闷闷不乐，连晚饭都不怎么吃。他一边忙着跑医院给婆婆安排检查，一边在家里翻来覆去地算账。最后，他终于对我开口了。
“静静，我想好了，房子必须得卖。”
我正在给甜甜喂饭，听他这话筷子都掉了：“你再说一遍？”
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是不想救婆婆，可真的到了这一步，我的心里更多的是害怕和不安。我试探着说：“李健，要不再想别的办法吧，实在不行，我们贷款再加上你的工资，或者找你单位借点……”
话还没说完，李健突然站起来，指着我大声说：“你就是不愿意！你从头到尾都在拖，根本没把我妈当回事！”
这一吵，气氛彻底僵了。李健摔门而出，留下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发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接下来的几天，李健彻底冷了下来，饭也不在家吃，晚上回来也只顾抱着甜甜玩，从不再跟我多说一句。
一天晚上，他突然搬了几样自己的东西，跟我说：“静静，我已经联系中介准备卖房了。你要是不愿意，那咱们就离婚吧。你带着甜甜过你的，我负责我妈。”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离婚？他为了婆婆的病，竟然连这个家都可以不要了？
我试图挽回：“李健，你冷静点，为了救你妈，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难道就不能一起想办法？”
可李健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如果你连救她都不肯，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过下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李健是真的铁了心。没过两天，他拿出了离婚协议书，房子的产权归他，我和甜甜则可以分得一些现金，算是给我们的生活保障。我看着那份协议，心里百感交集。五年的婚姻，说散就散，就因为我不同意卖房救婆婆。
我试图最后一次挽回他：“李健，这房子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家。你为了救你妈，我可以理解，可你有没有想过甜甜的将来？难道她就不重要吗？”
李健眼神复杂，但最后还是低头叹了口气：“静静，我对不起你们，可我妈养了我一辈子，她现在生死攸关，我不能不救。甜甜还小，你可以重新开始，而我妈再也等不起了。”
最终，我们还是离了婚。李健卖了房子，把婆婆送进了医院。我带着甜甜搬回了娘家，暂时依靠父母的帮助过日子。
离婚后的日子很难熬。我既要面对邻居的闲言碎语，也要处理甜甜不断问起“爸爸去哪了”的问题。每当夜深人静，我都会问自己：“是我做错了吗？如果我当初同意卖房，我们的婚姻是不是还能继续？”可答案始终没有。
几个月后，我听说婆婆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手术很成功，正在做后续化疗。李健住进了医院附近的出租房，生活拮据，但他说只要母亲活着，他一切都值得。
我偶尔也会想起曾经的日子。李健不是个坏人，他只是太重情义，甚至到了不惜牺牲一切的地步。我恨过他，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