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于崇祯九年(西元1636)正月间的滁州之战,因明军大举来援,内外夹攻,实力最强的闯王高迎祥部损失惨重,其精锐兵力死伤殆尽,他和张献忠、罗汝才等不得不率残部分头突围,随后间道窜回河南。
卢象升、洪承畴对高迎祥的行踪密切关注,对其穷追猛打。有个叫常自裕的给事中上书崇祯帝, 说当今首要任务是要剿灭逆闯高迎祥,而卢象升和洪承畴近来取得的一些胜利都是小胜。他在奏疏中说:
“流寇数十万,最强无过闯王。 彼多番(少数民族)、汉降丁,坚甲铁骑。洪承畴、卢象升即日报斩获,不过别营小队耳,于闯势曾无损也”。《明史》
意思是卢象升、洪承畴近日奏报的歼敌战果,大多是闯王高迎祥的偏师,其主力并未受损,势力未衰减,只能算小胜。他建议,“秦贼 ”由陕西巡抚负责剿灭,活动于河南的“流贼” 则由河南巡抚负责镇压,洪承畴、卢象升则“督理两臣宜令专图闯王(高迎祥)”。为了严防高迎祥再次逃逸,应责令相邻各省加强防范,加强武备,布设天罗地网——
“猎兽合围,则贼自无所逃,贼渠歼,而余贼自成破竹矣”。
从常自裕奏疏内容可以清楚地看到,此刻十三家农民军中以闯王高迎祥实力最强,威望最高,明显高于李自成、张献忠等辈。也正因为如此,明廷把歼灭高迎祥作为当时头号作战目标。
高闯王的兵力在攻打滁州前约有5万人左右,且多明军降卒、卫所蒙古老兵,战力强悍,在滁州之战中遭明军猛将祖宽辽东兵的凌厉打击,伤亡惨重,特别是精锐铁骑几乎遭团灭,战后一清点,大约还剩两万余人。(铁马作品,严禁搬运、剽窃) 滁州之战后,馈入河南的高迎祥又在登封和裕州(今河南方城)七顶山一带遭明军围堵,连遭败绩,兵卒几乎“死逃略尽”,其兵力的战损异常惨重。
在右副都御史、兼管山、陕军务的卢象升的统一指挥、统一部署下,左良玉、陈永福、汤九州等骁将集中优势兵力专门对付高迎祥,围追堵截,不停追打,高迎祥疲于应对,连遭挫败,其余农军自顾不暇,无力救援,高迎祥只能孤军奋战了。在河南流窜了一个多月,高闯王的兵马又损失了十之六七。崇祯九年二月间,高迎祥和闯塌天刘国能等部被迫离开河南,南进到湖广的郧阳、襄阳一带,以躲避明军追剿。在郧阳的大山里休整了一个月,高迎祥又率队从湖广移师陕西汉中,在秦岭南麓一带活动。
李自成得知高迎祥回师陕西后,马上率部离陕北南来,与高迎祥会师于商南。随后,闯王、闯将联手前去攻打商州,不料途中遭明军伏击,伤亡惨重。(铁马作品,严禁搬运、剽窃)因损失过重,闯将李自成和蝎子块拓养坤、过天星张天琳等不得不率残部突围北撤,又辗转返回陕北,高迎祥则率部向西奔逃。
兵败子午谷黑水峪
崇祯九年夏七月,高迎祥率余部转移到盩庢(今陕西周至)以南二十里处的黑水峪。 黑水峪位于秦岭谷道子午谷中,此处正是当年魏延所提 “出子午谷直捣长安” 涉险出奇之地,后被诸葛亮以为过于冒险而否定 。千余年后,高迎祥又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高迎祥率部进至黑水峪,还未站稳脚跟,三边总督洪承畴和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也率军尾随而至,双方遂混战于成一团。起初,高闯王部还取得了一场小胜,打死打伤数百明军将士,明参将李遇春也被农军击伤坠马,差点被俘。
恰在此时,天降大雨,连绵不歇,高迎祥只得率部退出战团,找地方避雨,部下们皆疲惫不堪,许多人还得了病,就连高闯王本人也疾病缠身,忽冷忽然,似乎是打摆子,他也只能强忍不适,强打精神撑着指挥战斗。将士接二连三病倒,就连老高也不能幸免,这一状况自然影响了农军的士气。这时,洪承畴、孙传庭又使出“招抚”之计,对处境不利的农民军进行分化瓦解。据史料记载,明军在农军阵地附近竖起两面大旗:一面白旗,一面红旗。明军派人喊话,说到白旗下表示愿意弃械投降,站到红旗下表示继续负隅顽抗。这一招果然起到了分化瓦解作用,不少意志薄弱、对前途丧失信心的农军士卒竟然跑到白旗下,向官军投降,甚至有好几个农军首领也暗中联络官军,准备率部受抚。譬如一斗谷、干公鸡等头目后来就率手下投降了官军。
高迎祥兵败被俘,惨遭凌迟处决
据《绥寇纪略》记载,高迎祥率部与明军连续激战了好几天,部下死伤颇重,处境愈发艰难。一日,官军趁雨后浓雾,从四面将农军阵地团团包围起来。在一片混乱中,高迎祥的战马不知被谁偷偷骑走,部下也大半逃散。见麾下将士或死或逃,或叛降官军,高闯王也毫无办法,只好一步一拐地向一个山洞跑去,藏匿在山洞里以躲避官军搜捕。(铁马作品,严禁搬运、剽窃) 后高迎祥被一女子出卖指认,遂被搜山官军俘获,彼时是崇祯九年七月二十日。
崇祯听说高迎祥被抓获的消息,很是振奋,下令立即解送京师凌迟处死,史载高迎祥被刽子手脔割了1560刀方才咽气, 死得惨烈。由于生俘高迎祥之功,洪承畴、孙传庭都各升一级。参加黑水峪之战的将领均获赏赐。
李自成继承闯王名号,兼并了高迎祥余部,遂成各路农军之雄长
高迎祥的败亡对陕西农军打击很大,不少农军首领顿感前景黯淡,纷纷向明军乞降。比如较著名的蝎子块、张妙手都先后受抚,其部众也被遣散回籍。不久,蝎子块拓养坤被孙传庭借故处死。这次变故,使农民军陷入低潮,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生存、发展。李自成得知亦师亦友的高闯王战败被磔杀的消息后,悲恸异常。和其他农军首领不同的是,李自成意志坚韧,毫不气馁,他拒绝就抚,继承了“闯王”名号,一些高迎祥旧部闻讯纷纷前来归附,他也因之成为各部农军盟主,率领大家继续与明军周旋。
【配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