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战场上,我们的对手除了南朝鲜军队外,还有就是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
这个“联合国军”是在苏联缺席联合国安理会的情况下,在美国的主导下强行组成的,他们悍然干涉朝鲜内政,甚至将战火烧到了我国鸭绿江边。
联合国军由16国组成,比当年火烧圆明园的八国联军要多了一倍,但可惜,他们面对的再也不是腐朽不堪的晚清八旗兵,而是英勇顽强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那个西方侵略者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个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随着战斗的进行,我军在战场上也开始频繁的遭遇到联合国军的各国士兵。志愿军战士们虽然英勇无畏,但是却有一个缺点,大部分文化程度不高。
联合国军
低到什么程度呢?有一个基层单位第一次见到美军飞机,指挥员大声传达命令:所有人不准抬头看飞机,小心眼睛反光,容易被敌发现!
这还真不是笑话,多年的战乱,上学根本就是奢望,不少同志汉字还大字不识几个,更不用说英语了。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我军赖以为豪的心理战术,政治宣传近乎失效。毕竟,激烈的战场上,你用汉语一通大喝,对方却一脸茫然,可不就成了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因此劝降成了一项技术活,很多时候明明想要投降的敌人,因为误解了我军的喊话,临时变卦,造成了很多无谓的人员伤亡。
鉴于此,志愿军开始重视起官兵的英语教育,为了让毫无英语基础的战士们最快速度掌握英语,还专门编了一个顺口溜。
类似现在小品中演的:点头yes摇头no,见面就要喊hello!
当然战场上的喊话歌可就没有hello一说了,据老兵回忆,劝降喊话歌是这样说的:
学会那个喊话啊,好处多的很,萨暖得儿(surrender)是投降,汉志阿普(Hands up)是举起手来,法罗米(Follow me)是跟我走,康梦奥特(come out)是出来投降吧。
还有更复杂一点的,比如威尔吹提由(well treat you)是优待俘虏,普当幼儿阿梦思(put down your arms)则是放下你的武器,缴枪不杀的意思。
我军抓获的联合国军战俘
学会了这些专业术语以后,战场劝降的成功率明显上升,志愿军抓获的各国俘虏也是越来越多。
如此有才,发明劝降歌的人叫做莫若健,是志愿军第50军的一名普通战士,这时的他刚过20岁,学历也仅仅只有中学毕业程度。
一个中学毕业生为何会有这样高的英语造诣,其实得益于他少年时的一段奇缘。
莫若健是成都人,抗战期间,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曾留居成都,因为生活窘迫,所以在中学兼职授课为生。
时间久了,吕叔湘就喜爱上学校里一个叫莫若健的聪明伶俐小伙子,他生性开朗,谦虚好学,总喜欢围了吕老师问长问短,尤其对英语很有天赋,句子语法教几次就会,进展神速。
吕叔湘
1950年,抗美援朝爆发,莫若健也和万千热血报国的青年一起,一腔热情地跨过鸭绿江,成为了50军的一员。
莫若健第一次展露自己的英语才华是在第一次战役时,当时他所在的一四九师抓到了一名美军俘虏。
这可是宝贝,毕竟刚刚入朝,对美军的番号动向等一无所知,审讯战俘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大家围着这个美国兵一通乱问,他只是一脸惊恐的摇头,嘴里只会说一个No!
军部派来了几个懂英语的大学生,怎奈听说能力太差,还是无法同战俘沟通。
无奈之下,有人想到的莫若健,说这小伙子英语不错,死马当活马医,师部急忙派人接来了莫若健。
莫若健(右)同朝鲜人民军合影
刚一到师部,作战科丁科长就交代:“小莫啊,你把我们优待俘虏的政策讲给他听,他太害怕了,情绪稳定后一定要问问他们部队的番号,装备,他的任务等重要信息。”
莫若健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就叽里呱啦同这名美国战俘沟通起来,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这是一名美军的下士,因为级别太低,因此对于我军想知道的关键信息都知之甚少。
也许是知道自己用处不大,也许是受到美军一贯的共军“虐杀俘虏”谣言的影响,他看起来很是害怕,浑身瑟瑟发抖,担心审讯后会被拉出去枪毙。
直到第二天,他还半信半疑的问莫若健:“你们真的不会杀我么?”
莫若健正色向他解释了志愿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这才算打消了他的疑虑。放下心来的这名美俘开始献宝一样向大家讲解他随身携带的两部“步谈机”,这让将士们大开眼界,惊叹连连。
我军战士在玩耍缴获的步话机
大家都没想到,美军装备已经如此先进了,这种装备到最基层的通信设备,我军师级领导都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也更激发了我们的斗志,敌人再强毕竟也是人,在战场上,战斗意志和勇气比装备更能决定胜负,这一点,就不是这名怕死的美国战俘所能理解的了。
崭露头角的莫若健成了军中知名人物,他得意的说:“只要对方说的是英语,我就能翻译。”
有好奇的战士问他,联合国军中有几个国家说英语,小莫搬着指头数了数:“大概有七八个吧。”
结果这句话传来传去,就变成了莫若健同志能够说八国语言,全师都知道了这个“神奇小子”,从此他就成了一名专门的翻译兵,主要审讯战俘。
莫若健书写标语:投降是你们唯一生路
莫若健的审讯生涯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审讯英国战俘。
朝鲜战争期间,英国共出兵约1万5千人,是仅次于美国的出兵第二多国家。
这其中,就有隶属于英军二十九旅的皇家坦克营。
二十九旅的来头很大,是英军精锐中的精锐,二战时曾跟随英国名将蒙哥马利元帅在北非阿拉曼战役中,击败号称“沙漠之狐”的德国名将隆美尔,威震四方。
作为二十九旅下的皇家坦克营,更是一支纯坦克的机械化部队,在诺曼底登陆时立过大功,能被冠以“皇家”二字,就可见英皇对其重视程度。
皇家坦克营坦克
不过碰到了志愿军,也该皇家坦克营倒霉,第三次战役中,志愿军五十军一四九师在高阳一带全歼了这支部队,击毁坦克27辆,缴获4辆,顺带俘虏了少校队长在内的227人。
这一天,可把莫若健给累坏了,前前后后只有他一个人在审问,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累,但是心里很高兴,抗战期间,他在老家成都街头见到的洋人们,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对中国人不屑一顾。
但是今天,在抗美援朝战场上,他第一次发现,这些曾看起来“高不可攀”的老外们,在中国人面前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在对英国人的审讯中,莫若健无意中听到了几个英军战俘在窃窃私语,听他们话里的意思,坦克营的营长也被俘虏了,可是明明登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普通士兵啊。
莫若健感到事情重大,急忙汇报给上级。很快这个冒充士兵的皇家坦克营少校营长柯尼斯就被找了出来。
师部作训科科长丁永年亲自审讯了柯尼斯,柯尼斯很有英国绅士的派头,问一句答一句,彬彬有礼,头头是道。
可是当丁永年问到部队的番号,武器配置,作战任务等机密问题时,柯尼斯立刻守口如瓶,一句也不愿意多说。
丁永年看到柯尼斯一副傲慢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拍桌子大喝道:“他妈的!”
莫若健正在犯愁这句话怎么翻译时,只见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英军少校浑身颤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原来他以为丁永年下令枪毙他。
只听柯尼斯战战兢兢的说:“我们都是指挥官,如果你被我们俘虏了,能向我们提供军事情报么?”
听到这句话,丁永年又气又好笑,他实在也没辙了,只能挥挥手,让人把柯尼斯带下去。
住进了碧潼战俘营的柯尼斯,虽然老实了许多,但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高傲,对自己的坦克营被全歼一事,到处声称是志愿军使用了反坦克炮,才导致了自己的失败。
老兵们在金日成铜像前:前排右一莫老
莫若健和战友耐心的告诉他:“参加高阳之战的志愿军部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反坦克炮,我们用的是爆破筒,是炸药包和手榴弹。”
只是这一解释完全不被柯尼斯认可,他几乎跳起来说道:“你们是吹牛!手榴弹怎么可能炸毁我们的重型坦克,在英国的军事教科书中,从没有这样的说法!”
柯尼斯是否认可,理不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上被我志愿军打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碧潼战俘营里,柯尼斯的小伙伴是越来越多,不同肤色不同人种,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中国人的手下败将。
抗美援朝结束后,莫若健返回了家乡成都,在成都大学担任教授英语工作,退休后,他依然发挥余热,免费教市民和孩子们学习英语,还曾被评为中国好人。
莫若健免费上英语课
也许,在莫老心中,始终有一个梦,总有一天,不光在战场上,在各个方面,中国人都能让那些曾经高傲的外国人,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