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1938年4月,鲁南地区在战火中燃烧。日军的飞机大炮密集轰炸中国守军的阵地。
此时,国民党守军31师团的伤亡人数已经超过80%。
师长池峰城本来只需要坚持3天,3天之后援军就会发起对日军的进攻。
如今已经第9天了,8000多战士只剩1400多人。
他在绝望中请示长官孙连仲,能否让我们撤退?
孙连仲哀求总指挥李宗仁:“长官,池峰城已经快守不住了,求您允许他们撤退吧,给我们集团军留下种子。”
李宗仁的心也在滴血,每一个阵亡的战士都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英勇的牺牲在了前线,如今真的要他们整个师团全军覆没么?
但他最终还是狠下心拒绝:“现在撤退,那兄弟们已经付出的巨大牺牲不就全部白费了么,继续坚守阵地!”
池峰城沉默片刻回报:“遵命,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这场国民党军队投入了5倍兵力,以29万军队参战,五万人伤亡的代价,击毙击伤日军1万6千余人的惨烈战役,正是整个抗日战争中的最大胜利——台儿庄大捷。
周恩来评价:“这次战役,虽然在一个地方,但它的意义却在影响战斗全局、影响全国、影响敌人、影响世界! ”
英美盟军认为中国军队能和装备优良,还有飞机火炮等优势的日本军队对抗并取得胜利,应当加大对中国的支援力度。
就连日军高层都说:“中国军队决死奋战,据壕死守,士兵全部抵抗至最后。视其79个战壕,尸体累累,令人感叹,由此可见所谓尸山血海坚守至最后一兵一卒并非日军独有之事,不知彼而徒然自我陶醉应为日军所慎戒。”
孤岛豺狼驱重炮,东瀛恶鬼舞屠刀
1937年,日军在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之后,其华中派遣军迅速攻占了南京。
此时,日军面临两个选择,继续进攻中国的核心城市,或者先解决侧翼的威胁。
而作为被入侵的一方,中国拥有极其深厚的战略纵深,如果侵略者贸然推进,战线会拉得极长,这样兵力部署就会变得非常脆弱。
战争初期的日军相当狡猾,深思熟虑之后,日军决定:先稳住阵线,解决侧翼威胁。
日军认为:武汉作为国民党控制的核心城市,兵力雄厚,防御森严,直接攻打武汉风险太大。应当先占领武汉周边的区域,形成对武汉的合围,然后才能一举攻占武汉。
因此,日军把目光看向了徐州市。
淞沪会战之后,国民党成立了第五战区,指挥部设立在徐州市。
徐州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其交通路线四通八达,不但是苏豫鲁皖四个省份的交界点,也是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津浦路和陇海路的交汇地点。
输送物资,转移军队,都离不开这两条主干线。如果徐州落入日军之手,日军就可以切断我军的补给,把我军战线的南北两侧隔断,后果将不堪设想。
日本陆军高层认为,想要攻占徐州,双线战术是最优解。
北侧的南京已经沦陷,南侧的济南市就是日军的首要目标,攻占济南之后,日军就可以以南京和济南为军事基地,对徐州市同时从南北两个方向形成夹击攻势。
一旦日军完成军事部署,徐州将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蒋介石对日军的计划心知肚明,徐州能不能守住,关键是看日军能不能形成南北夹击攻势。南侧战线,南京已经沦陷,成为了日军的基地,此时只能死守北侧的济南。如果济南守住了,日军的推进攻势将会受到极大的阻碍。
济南绝不能陷落,需要大量的守军才能挡住日军的进攻。
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蒋介石此时能调集的资源都是杂牌军,士兵素质参差不齐。能整顿所有的杂牌军,形成完整战力的指挥官只有李宗仁。
蒋介石没得选,只能任命李宗仁为战区总司令,让他当这十几支杂牌军的总指挥。
作为常年被蒋介石排斥冷落的非嫡系部队,这些杂牌军不但后勤补给极差,就连使用的枪都不是通用制式。有的用中正式,有的用汉阳造,甚至还有用清末造的老式步枪。
但就是这么一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打出了全面抗战以来的第一场大捷。
东拼西凑的杂牌军
多年征战沙场的李宗仁,一眼就看出日军是打算对徐州展开双线攻势。因此在徐州南北两侧都部署重兵防御敌军就可解徐州的燃眉之急。
北侧防线,李宗仁命令,驻扎山东的第五战区副司令韩复榘指挥第三集团军,务必在山东挡住日军的攻势。
南侧由李宗仁从海州调来的桂军31军防守,指挥官是刘士毅。
李宗仁战术规划得很合理,但最后南北双线的战果却截然相反。
桂军31军开战前就喊出了为南京报仇的口号。
南京沦陷,三十多万同胞的血海深仇,让每一个战士都怒发冲冠,发誓必定血战到最后一兵一卒。
刘士毅麾下的子弟兵作战勇猛,他们利用地理优势,建立了易守难攻的防御,首战就把日军挡住,立下了奇功。
日军损失惨重,士气颓废,前线部队指挥官因此面临来自指挥部的巨大压力,一个月之内竟然有七个军官不堪重负自杀。
桂军在南侧给日军迎头痛击,守住了徐州的腹,而徐州的背面韩复榘第三集团军消极抵抗,黄河天险这么好的地理优势被他直接放弃,把宝贵的阵地拱手让人。
韩复榘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宁可避战逃亡也不愿和日军硬碰硬。
济南失守后,他从济南逃到泰安,然后从泰安逃到济宁。
李宗仁心急如焚,多次对韩复榘严加训斥,但韩复榘置若罔闻。
济宁再往后就是徐州了,津浦路以北毫无设防,日军一旦发起进攻,徐州北侧立刻就会陷入包围。
韩复榘
蒋介石也对韩复榘的行为忍无可忍,在开封的军事会议上,他当场质问韩复榘为何不坚守阵地。
谁料韩复榘直接反过来嘲讽蒋介石:“山东丢了,这是我的责任,那南京丢了,这又是谁的责任?”
这一番话直接把蒋介石气得暴跳如雷,怒斥道:“我问的是山东,不是南京!”
南京沦陷,蒋介石难辞咎职,如果不是他下令不抵抗,南京也不至于这么快失守。
韩复榘这是直接当着众多国民党高级将领的面,撕碎了蒋介石的面子。
气急败坏之下蒋介石当即命令逮捕韩复榘,两周后就枪毙了他。
韩复榘被处决,一是蒋介石对李宗仁的表态:不听你指挥的人我已经枪毙了,这是我对你的最大支持,你一定要守住徐州。
二是蒋介石为了泄愤,作为二级军官,韩复榘本不该被枪决,至少在战时用兵之际,不会死得这么快。
蒋介石为了报复韩复榘,不但让行刑队违反枪决二级军官的规定打了他的头,还一共打了头两枪身子五枪。
韩复榘的死对国民党将领而言是个警告:“谁如果再敢为了保存自己手里的兵力,消极作战或者放弃阵地,这就是下场。”
藤县血战,川军全部牺牲
自此,徐州会战从南北双线作战,变成了在单独应对北侧的日军攻势。
李宗仁在徐州以北部署了张自忠的西北军59军。张自忠本来是被蒋介石关了很长时间的禁闭,是李宗仁向蒋介石提出释放张自忠,让他领兵守徐州。
事实证明,李宗仁选人选对了,张自忠有着极其优秀的战略思维。
会战开始后他就敏锐地意识到,与其被动的防守,不如以攻为守,主动出击,以凶猛的攻势把日军逼退才是对徐州最好的防御。
除了张自忠之外,李宗仁还收留了王铭章这个良将,王铭章是川军的指挥官,太原会战期间,川军在山西浴血奋战,四万人阵亡了两万人。
战役结束之后,全是伤兵残将的川军缺衣少粮。过了一段很是窘迫的日子,王铭章多次请求国民党高层,希望把川军并入别的部队序列。但此时各大战区都疲于应对日军的猛烈进攻,自顾不暇。一战区和二战区都不愿接收残余的川军,纷纷推脱。
李宗仁正愁人手不足,得知消息后立马向王铭章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川军加入五战区。
在徐州,李宗仁接见了王铭章,见面礼就是500支崭新的步枪,然后打开第五战区的军备仓库,给缺乏后勤和补给的川军发手榴弹和迫击炮。
为此川军非常感激,自从出川之后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兄弟部队的温暖,誓死保卫徐州。
王铭章负责守卫徐州北侧的藤县,进攻藤县的正是日本陆军的王牌部队矶谷师团。
双方兵力差距巨大,日军师团的一个支队就有步兵骑兵7000多人,坦克20多辆。而藤县守军仅有3000多人,装备大多是步枪和轻机枪,甚至没什么像样的重武器。
李宗仁对川军的命令是坚守藤县五天。
战斗的第一天,日军和川军就在藤县外围展开了殊死血战,川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挺过了白天的战斗。
半夜,王铭章的长官孙震,从附近的临城为川军送来的弹药补给,川军得到了大量的手榴弹,第二天战局就迅速扭转。攻城的日军每次刚刚冲破藤县的防线就面临几百颗手榴弹的密集轰炸,打了两天日军,在兵力和装备都占优势的情况下,居然没能攻进藤县城内。
日军和川军在藤县城门反复拉锯,打了三天之后川军已经阵亡过半。
按照原计划,川军只需要坚持到第五天,汤恩伯的豫东20军团就会来支援。但是汤恩伯对李宗仁这个杂牌军的总指挥不屑一顾,直接对蒋介石电报:“恳请委员长明确我军部队具体归属。”
汤恩伯此意为:我的军队是国民党军的精锐,他李宗仁一个杂牌军的指挥官,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
汤恩伯拒绝得很委婉,李宗仁无可奈何,只能把问题上报给蒋介石。
汤恩伯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蒋介石也没法用对付韩复榘的手段逼迫他出兵,只能反复施压。王
铭章和川军迟迟没能等来援军,最终全部阵亡。
王铭章身中数枪,为了不成为日寇的俘虏,毅然饮弹自尽。
藤县里的伤兵有组织地用仅剩的手榴弹自保,宁做战死鬼,不为阶下囚。
川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了一道防线,挡住了日寇进犯的铁蹄直到全员牺牲,为徐州争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王铭章
死守临沂,张自忠庞炳勋握手泯恩仇
藤县失守之后,日军把战线延伸到了侧翼的东北方向。
徐州东北方向是临沂,进攻临沂的日军,正是攻占了太原的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
李宗仁从海州调来了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守卫临沂。
庞炳勋是个优秀的将才,但是为人老谋深算,心机很重,处事圆滑。
李宗仁生怕他打仗不尽心尽力,主动找他谈心摸底。
李宗仁对庞炳勋说:“庞将军,您打仗的时候,我还在广西陆军学校当学生,论资历您是我的大哥。如今我负责第五战区,有幸和您并肩作战。友军都说您打仗圆滑只懂自保,我觉得这是对您的污蔑,谁不想奋勇杀敌,青史留名?如今大敌当前,庞将军您的机会来了!”
庞炳勋对李宗仁的交心差点流下眼泪:“这么多年,李司令是第一个懂我的人啊,我老庞打了一辈子仗,还从来没和日军王牌交过手,这次我就要杀敌报国,看看日军的王牌师团够不够硬!”
3月3号,庞炳勋的第三军团和日军在临沂外围的汤头镇展开了交锋,双方激战五天后,第三军团因部队伤亡过大撤出汤头。
但老谋深算的庞炳勋没打算放弃汤头,晚上他组织了敢死队,偷袭日军后翼,在背后打了日军一个措手不及。一夜激战下来,居然奇迹般地收复了汤头南侧的阵地。
得知此消息,板垣脸都气白了,他为了展示日军作战勇猛提前请来了记者,结果当着记者的面被一个杂牌军团拖了五天,最后还丢了好不容易拿下的阵地。
板垣气急败坏之下,把一线作战部队补充到五千多人,用重火力直接碾碎了汤头的防线。一路向西南防线推进,3月10号打到了临沂城下。
庞炳勋指挥第三军团殊死战斗,打退了日军的多次进攻,但他也明白,在日军的飞机大炮持续轰炸下,临沂靠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必须向李宗仁求援。
庞炳勋
李宗仁得到庞炳勋的求援后,当即命令驻守徐州南侧的张自忠59军向北转移,去救援临沂。
命令发出之后,李宗仁才后知后觉:“坏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自忠最大的仇人正是在临沂苦战的庞炳勋!”
原来,多年之前庞炳勋投诚蒋介石,背叛了冯玉祥,包围了张自忠的司令部,差点把张自忠灭门,张自忠在警卫的拼死保护下,身负重伤才勉强躲过一劫。从此张自忠和庞炳勋就结下了这个私仇。
李宗仁找来张自忠问:“我如今派你去支援临沂,和你的仇人庞炳勋共同战斗,你能接受吗?”
张自忠沉默片刻当即回答:“请指挥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张自忠深知个人私仇在民族大义面前轻如鸿毛,如今临沂告急,自己不能因为私仇耽误大局。得到命令之后,张自忠立刻命令麾下的军官整理军备,全员急行军前往临沂。
张自忠带队疾行,原本要走三天的路,他们走了一天一夜就到了临沂。这大大出乎了日军的意料,日军本来打算趁着张自忠赶路的时候先剿灭庞炳勋军团,然后再守株待兔等着张自忠自投罗网。
张自忠仍然坚持以攻为守的战术。此次前往临沂目的就是解围。如果能够大量地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日军最后无兵可用,那临沂就可解燃眉之急。反之,龟缩城内,日军能充分发挥装备优势,我军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敌人的飞机大炮慢慢把临沂磨死。
张自忠的59军在茶叶山高地和沂河东西两岸,以及崖头等阵地打成了尸山血海,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填满了河道与滩涂,59军阵亡巨大,李宗仁派遣的顾问徐祖怡,甚至为此急电张自忠是否要撤出战斗。
张自忠立刻反问:“我军伤亡大,日军的伤亡就不大吗?拉锯战就是看谁能顶住最后一口气。”
临沂保卫战的最后一夜,张自忠命令整个师团清空所有炮弹库存,然后全员冲锋,子弹打光了就上刺刀。59军不要命的进攻终于粉碎了日军的攻势,第二天日军放弃临沂,退回了汤头。
随后,日军高层命令板垣师团绕过临沂,直接进攻台儿庄,徐州会战最惨烈,规模最大的战役——台儿庄大战,即将打响。
孙连仲诱敌深入,池峰城苦战敌军
徐州会战期间,蒋介石最终还是把汤恩伯的部队20军团划入了李宗仁的第五战区。之后又加入了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
于是李宗仁又获得了两个高级将领:汤恩伯和池峰城。
孙连仲的西北军擅长防御,挖战壕,搭建防御工事的水平全国第一。
汤恩伯的部队擅长野战,打突袭非常凶猛。
为此,李宗仁决定让孙连仲部队当诱饵,吸引进攻台儿庄的日军矶谷廉介日本陆军第十师团,等到诱敌深入之后再让汤恩伯的骑兵突袭,夹击日军。
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手下有三个师团,30师由张金照指挥防御台儿庄左翼,27师由黄乔松指挥守右翼,战斗力最强的31师由池峰城亲自指挥,镇守台儿庄。
孙连仲
3月22号下午,汤恩伯路过台儿庄,和池峰城交流战术。
汤恩伯对池峰城交代:“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日军的注意力吸引到台儿庄北侧,然后守住阵地。之后我这边立刻从日军背后突袭,打个两面夹击,你们只需在台儿庄坚守三天,我的骑兵一到,日军就必死无疑。”
我军在紧锣密鼓地为台儿庄战役做准备的同时,日军参谋部也没闲着。
日军早已派出了多名特务和汉奸刺探我军的消息,这些敌特分子甚至渗透到了我军内部。
矶谷廉介在日军特务的回报下,得知了汤恩伯和池峰城的计划,决定将计就计。
首先他让1000多人的台儿庄派遣队出发,和池峰城手下的两个充当诱饵的连队打追击战。
此时池峰城还没意识到日军的目的是故意被引诱,然后突然围歼诱饵部队。等到两个连队全部阵亡之后,我军侦察到原本只有一千多人的日军派遣队,突然增补了几十辆坦克,大量的重武器和超过2000多人的援兵。
消息汇报到指挥部,李宗仁立刻意识到,日军是在反引诱池峰城的部队。李宗仁心里猛然一惊,他当即取消了池峰城部队的诱饵任务,命令他撤回出城的全部兵力,死守台儿庄。
李宗仁立刻调遣第五战区直辖的炮兵7团去支援台儿庄,孙连仲也把自己的司令部转移到了台儿庄运河南岸的韩家寺,亲自坐镇指挥,同时部署原本负责防御台儿庄右翼的27师回防台儿庄外围。
台儿庄的炮火响了一天一夜,但汤恩伯的支援却迟迟没有赶到。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枪一响汤恩伯就该全军突袭日军后背,但汤恩伯的部队转移的时候,遇见了日军增援板垣师团的部队,双方打起了遭遇战。
台儿庄只能靠池峰城自己想办法防守,日军炸碎了台儿庄的城墙,一度打进了城内,被池峰城组织敢死队反冲锋瓦解攻势。
此后的三天又三天,池峰城的台儿庄守军和矶谷廉介的台儿庄派遣军艰难对抗,苦苦支撑,台儿庄危在旦夕。
日军攻入城内,池峰城破釜沉舟
3月24日,台儿庄北门被攻破后,200多个日军进入了城内,池峰城指挥部队拼命抵抗,付出了400多人的伤亡代价后全歼了敌人。
但3月27日日军增兵鲁南,大批部队源源不断地前往台儿庄。得到了补充兵力的日军再次从北门发起突袭,这次日军占领了台儿庄整个东半边的区域,池峰城只能退守西侧。
国民党守军和日军在台儿庄内形成了对立局势。
台儿庄内的建筑物结构很特殊,当地居民为了防止匪患,每家每户都修建碉楼。这导致攻城的一方如果想要拿下台儿庄内的阵地,必须一个碉楼一个碉楼的拔除。
因此想要全面占领台儿庄的难度很大,但是反过来,进攻方一旦占据了碉楼,自己就可以以碉楼为据点形成稳固的阵线。防守方如果想组织反冲锋,也必须重新在每一座碉楼内和敌人打室内近身作战。
池峰城
由此,台儿庄内成了国军和日军的巷战地狱。每一座碉楼,每一个房间,每一条小巷都隐藏着我军或者敌军的埋伏。
在混战中,重武器容易在近距离造成误伤,因此双方都只能燃烧自己的极限,用单兵武器和敌人殊死搏斗,拼刺刀,肉搏战每时每刻都在台儿庄内上演。
在残酷的巷战中,日军的飞机大炮毫无用武之地,轰炸的杀伤范围太大,容易误伤和国民党军队近距离战斗的日军士兵。城内遍布的瓦砾和废墟在道路上形成了密集的障碍物,使日军的装甲车和坦克寸步难行。
国民党守军和日军用步兵的血肉之躯填满战线,阵亡的日军和牺牲的国民党士兵的尸体遍布城内的每一个角落,战况惨烈至极。
三天又三天,九天之后,台儿庄内池峰城的守军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二。
李宗仁多次急电汤恩伯支援,但汤恩伯的部队仍然在和日军的增援打遭遇战,迟迟没赶到。最后李宗仁忍无可忍,直接给汤恩伯打电话警告:“汤司令,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赶到,蒋委员长已经给了我尚方宝剑,延误战机者,按韩复榘处理,直接处决!”
事到如今,李宗仁也急了,台儿庄内已有大半区域被日军占领,如果台儿庄全部失守,徐州就会失去最后一层屏障,届时日军南下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
4月6号,池峰城的31师的阵亡人数已经超过80%,8000人只剩下1400多人,日本广播电台宣布台儿庄已经被日军控制。
池峰城终于向长官孙连仲请求撤退到运河南岸,不然整个师团必然全军覆没。
此时孙连仲也无话可说了,一个师本来只需要坚持3天,现在坚持了9天,挡住了日军数倍兵力和装备优势情况下的进攻。我方援军迟迟不来,再不撤退真的要全部阵亡了。
但孙连仲得到的是李宗仁的残酷拒绝:“现在撤退,已经牺牲的战士们的代价全部都将毫无意义。”
这时候必须死死咬住台儿庄,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城内的池峰城没能等到最高指挥官李宗仁的撤退许可,却等来了长官孙连仲为他准备的敢死队,他什么都明白了。
如今撤退既是战场抗命,要上军事法庭,又是辜负已经牺牲的战士们的遗愿。
31师绝不撤退,绝不投降!
他下令,炸断运河上的浮桥,破釜沉舟,和日军进行最后的殊死决战。如果31师全军覆没,台儿庄失守,日军重新架桥渡河也需要更多时间,这起码能为徐州争取一线喘息的时机。
4月7号凌晨,汤恩伯的第20军团终于抵达台儿庄,孙连仲的第二集团军和汤恩伯的第20军团联合对台儿庄内的日军展开了反包围,终于全歼了台儿庄内的全部日军。
结语:
台儿庄大捷,是抗战以来的第一场全面胜利,极大地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让日军“三个月灭亡全中国”的计划蒙上了失败的阴影。
不可一世的日军第一次遭遇了重创,这极大地鼓舞了中国人的抗战士气。
靠着东拼西凑的“杂牌军”,击败了日军的几个精锐部队,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这说明只要众志成城,拼死抵抗,中国人民一定会赢得抗日战争的胜利。
参考资料:
纪录片《血战台儿庄》 央视网
《中国抗日战争史》 2001 南京大学出版社
《大捷——台儿庄战役》 1996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