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把遗嘱递到我面前时,我手里的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她语气平静,像是谈天气一样:“这是我的决定,以后这套房子归小儿子所有。”我愣住了,盯着那几片瓷器发呆,耳边嗡嗡作响。
冰冷的现实砸得我头晕目眩。这房子,是我和丈夫小伟结婚后用我的积蓄全款买的。首付是我掏的,装修是我一笔笔省下来的工资。可现在,她一句话,就把房子划给了小叔子?
“妈,这房子是我们买的。”我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婆婆微微一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房产证上写的是小伟的名字,法律上讲,这是他家的财产。我现在得了癌症,没几年活头了,想把房子留给小军,这也是做母亲的心愿。”
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的手指掐进掌心,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她生病了,病人说话,我得忍着。我告诉自己千万别发火,可胸口的压抑像一股黑烟,几乎要把我呛死。
她说得轻巧,可我明白,这不仅仅是个“心愿”,而是她对我这些年的隐忍、付出的彻底否定。从一开始,她就没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妈,先吃饭吧,别想太多。”
可是我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我叫林婉,今年三十二岁。
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从小他们就教我要靠自己,无论嫁人还是工作。
我努力考上了重点大学,又在城市里立住脚,成为一家外企的中层。
后来遇见了小伟,他是个老实人,对我也算真心实意。
我们结婚时,我主动提出用自己的积蓄买房,让他不用跟家里借钱。
那时候的我没多想,只觉得房子是婚姻的起点,能住在属于自己的地方,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我万万没想到,婆婆会在房产证上只写小伟的名字。
“这是规矩,男方家出钱,房子当然归男方。”她说得理直气壮,我一时无话可说。小伟拉着我的手,低声哄我:“老婆,咱们是一家人,名字写谁的都一样。”
我那时候年轻,觉得夫妻之间不该计较这些。可谁料,几年后,这套房子竟成了婆婆手里的遗产。
事情的导火索是婆婆的病情。
几个月前,她被查出癌症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全家人乱作一团,尤其是小伟,彻底慌了神。
我们陪着婆婆跑医院,做化疗,想尽办法延长她的生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婆婆开始提起遗嘱的事。
她说:“小军还没结婚,家里总得给他准备点东西。我要是走了,这房子就归他。”
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小军是小伟的弟弟,比我们小五岁,工作不稳定,连女朋友都没有。婆婆的意思很明显:她想用这套房子给小军撑腰,好让他娶媳妇。而我们呢?她完全没考虑过我们一家三口的未来。
我试探着和小伟提过几次,他总是摇头叹气:“妈这病,咱不能跟她计较太多。她就这么个心愿,咱们尽量顺着她吧。”
可他越是退让,我心里的火就烧得越旺。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的房子?明明是我用血汗钱换来的!
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小伟睡得很沉,鼾声均匀,我看着他平静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是个好人,可惜太软弱,尤其是在婆婆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凌晨的时候,我做了个决定: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律师事务所,咨询有关房产分割的法律问题。律师告诉我,虽然房产证上写的是小伟的名字,但如果我能证明房子的购买资金来自于我个人财产,就可以主张部分所有权。
“可是,您当时买房有没有留相关的转账记录或者凭据?”律师问。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是七年前的事了,我从没想过要留这些证据。那时我对婚姻充满信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谁的钱都一样。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有多天真。
回到家,婆婆正在客厅里和小军聊天。她的声音不大,却故意让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哥嫂的事我会搞定,这房子迟早是你的。你不用担心。”
我站在门口,听着那些话,手指攥得发抖。
“小军,你要记住,结婚一定要找个听话的媳妇。你嫂子这种性子太强,我早就看不惯了。”
我推门进去,打断了她的话:“妈,您是不是该跟我们商量一下,这房子的事?”
婆婆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商量。
“可这房子是我买的。”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小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低头看手机。过了几秒,婆婆冷笑了一声:“你买的?房产证上怎么没写你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比往常更压抑了。小伟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不停地劝我:“老婆,妈都这样了,别跟她争了,行吗?”
我盯着他,眼眶发红:“如果她今天说要把你儿子的学费给小军,你是不是也让我别争了?”
他不说话了,沉默着低下头。
婆婆的病情急剧恶化,她住进了医院,情况越来越不好。就在她病危的前一天,她把小伟和小军叫到了病床前,当着大家的面再次宣布:“房子以后归小军。”
我听完后,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道理,讲不通的。
婆婆去世后,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我卖掉了房子。
小伟大惊失色:“你疯了?这是妈留给小军的!”
“是我买的。”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已经查到当年的银行转账记录了,这房子,是我的产权。”
小伟愣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小军听到消息后冲到我们家里,大喊大叫:“嫂子,你怎么能这样?妈刚走,你就卖房!”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过分,是吗?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当年我一个人攒钱买房的时候,有没有人帮过我?”
房子卖掉后,我拿回了属于我的那部分钱。小伟试图挽留我,可我已经心灰意冷。他的软弱、他的逃避、他的逆来顺受,早就将我们的婚姻磨得千疮百孔。
我带着儿子搬到了一个新家,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一路走来,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婚姻不是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而是两个人共同承担,共同守护。如果只有一个人在努力,那这段关系迟早会崩塌。
有人说我绝情,有人说我太强势,可我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终于为自己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