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端午节,湖北的一个村子里,一对年轻情侣,喜结连理,成为夫妻。不料1948年,丈夫龚大财,被国民党抓壮丁,从此一去不回,困在台湾。他始终等待回来的机会,一直到1989年,终于回到大陆找到妻儿,却发现妻子许凤池已改嫁。
他苦苦守候了几十年,贴身都放着妻儿的照片,一直把妻子放在心里,拒绝任何其他女生。虽然妻子已改嫁,他无奈接受,仍然默默地守候。
1992年,徐凤池丈夫死去,龚大财含泪询问:我能重新娶你吗?这对结发夫妻,终于再次携手,弥补遗憾,共度晚年。
1942年的端午节,湖北省一个村子里唢呐喜气冲天。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婚礼,18岁的龚大财和17岁的许凤池,在众人的见证下结婚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结婚后更是男耕女种、美满和谐。
可那个时代,注定平凡人会过着不平凡的人生。鬼子扛着刺刀,明晃晃的太阳旗,大咧咧地进村,把村里的人搅得鸡犬不宁。
后来内战又升温,国民党贼心不死,到处抓壮丁充军,村子里也不得安宁。男丁都人心惶惶的、东躲西藏。
“大财,你先躲躲吧,等这阵风声过去,我们就能过自己的日子。”龚大财他们天天躲在牛棚里面,或者去坟地里面躲着,颠沛流离的。
就算躲成这样,还是被国民党发现了。他们夫妻俩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抱头痛哭。
他的大哥张运发,觉得自己弟弟太老实了,出去肯定凶多吉少,就主动去把大财给换了回来。就算是这样,时代的旋涡还是把夫妻俩搅得不得安生。
他们结婚了8年,也没能生下孩子,毕竟在动荡的年代,孩子也是一种压力。一直到1948年,两人终于有了孩子。
悲喜交集,徐凤池正怀着孕,龚大财又被抓到了看守所里面:“求求你让我见一面吧!”徐凤池,大着肚子,带着钱财和衣物求官差。
他们每次隔着窗子相见,都非常悲哀绝望。龚大财安慰妻子:“别怕,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半个月后,他们一群壮汉,被装进军械车里,送到了国民党的营地上海去。不久,儿子出生了,徐凤池给他取名为“太望”,望着丈夫早日归家。
徐凤池打听到龚大财的部队所在地之后,还给他寄去了母子的照片。就是这张照片,成了龚大财之后几十年的期盼。
金门一战之后,龚大财也被送去了台湾。很快,全国解放了,劳苦大众喜笑颜开的。可是徐凤池母子,孤儿寡母的,没有依靠,家里很穷,日子过得艰难。
许多人劝她改嫁,日子会稍微好点。她都一口回绝。可渐渐地,她看着饿得直哭的儿子,心里也很煎熬。她想着:要把儿子抚养长大成人,才好向龚大财交代。
1952年,徐凤池改嫁给同村的农民杨建全。另一边,龚大财被编进了国民党的一个重机连,那里四面环山,满山的椰树林隔绝外界,封闭化管理。
龚大财总是掏出塑料口袋包好的那张照片,瞧上半天。一次列队上操,龚大财还痴情地看着照片忘了动作,被排长发现。
排长将照片一把夺去,撕了扔在地上。“这是我的命根子啊!”大财立马哭得肝肠欲断,这是他唯一的信念了。
之后他跪在地上,硬是将碎片一块块拼好,请军营一位会照相的老乡翻拍后,加洗了数十张,墙壁上、枕头下、衣兜里到处放的都是,才稍微心安了。
他总是爬上高高的山坡,望着海峡这边的方向,希望有一天能够团圆。
他身边有几个大陆老兵,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总想拉他一起,可龚大财油盐不进,一口回绝。“谁要是再提这档子事,别怪我跟他翻脸。”
80年代,大陆和台湾的关系有所松动,龚大财就托人写信回大陆,让战友帮忙查。不过,30年来,物是人非,很难找到人了。
终于,1988年春节,龚大财收到了儿子的音讯,他急切地问这么多年儿子的情况。不过太望知道父亲的心事,不忍心把母亲改嫁的事实告诉他。
1989年4月,龚大财终于回到了阔别42年的故乡,抱着素未谋面的儿子,悲喜交集,五味杂陈。
“凤池呢?我的凤池呢?为什么没看见她?”龚大财这样问着,周围人都沉默着,告诉他会来的。
终于,到了晚上,徐凤池在丈夫杨建全的搀扶下,回到了龚家。两人相顾无言,泣涕成声,话都无从说起。
新婚倩影,嫁做人妇,心底的遗憾,可想而知。龚大财知道了妻子改嫁,只是非常心疼,觉得她这么多年来,受委屈了。
继父杨建全,对太望非常好。“母亲改嫁后,又生了5个弟弟妹妹,可父亲总是会给我最浓的粥,他们去挖野菜也要给我穿好的,让我读书。”
龚大财泪如雨下,对着杨健全深深地鞠躬。他知道妻子已改嫁,这么多年也遇到了良人,只能道一声“珍重”。
深夜,龚大财对儿子说:“我要走了,提前回台湾了,不要声张。”
龚大财回台湾不久。一辈子弯腰供着全家上下的杨建全,积劳成疾,一病不起。1989年,善良的他,离开了人世。
龚大财知道这位是妻儿的救命恩人,去庙里烧香为他祈福,让徐凤池为恩人守了三年灵。
3年之后,两人终于在八宝镇党支书记赵青的见证下,再次结婚了。时隔岁月洗礼,他们促膝而谈,只觉珍惜与满足。
“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红烛摇曳,喜字醒目,子孙绕膝,众人见证,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刚结婚那一年,青春活力,满是爱意。
杨家的5个儿女也非常孝顺,把龚大财当作亲爹,养鸡养鱼,给他补营养,都争着接他到自家享福。
原来真正的爱,从不是肤浅的肌肤之亲,而是灵魂的共鸣,跨越万水千山的惦念,意念坚守的惺惺相惜。他们的爱,没有被时间消磨成渣,而化成了两鬓斑白的思念。
文献来源:
许弟雄,黄敏.去台老兵守望婚姻五十年[J].世纪行,2000,(10):22-24,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