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任延红
曾经我自诩是一个热爱行走的人,直至结识了王力丽,她竟全然颠覆了我对于行走的固有认知,也颠覆了我对于热爱的狭隘认知。
长身玉立的力丽姐是一位典型的“大女主”。北方大妞的飒爽在她身上一览无余,每逢相见都元气满满,整个人如同春风中怒放的玉兰花。这种气场,是蕴于内心而又英华发外的。当大多女生习惯性地关注着针头线脑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是朝云暮雨、碧海苍梧。
她跨越过大洲大洋,在世界很多闻所未闻的僻静角落,让自己行走成天地间唯一的圆心。途经更多地方,才能拥有“难为水”“不是云”的辽阔心境,才会有野马尘埃、培风图南的彻悟之思。其实她并不追求绝对精致,更希望触摸不同地域的甚至苍凉冷硬的文化原生态。
我常想,对于力丽姐而言,也许旅行的意义就在行走本身,正如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感受本身一样,她每一次奔赴都从无犹豫,义无反顾。
好在,她还有细致入微的文字,呈现自己的另一面。比如作品《旖旎深处》,是她在奔忙不停的步履中留下的心之私语,让亲身经历过的这些震撼或悸动,常驻于文字之中,凝聚成极具质感的个性化的生命表达。
换个角度看,这是一个热烈的生命与一个热烈世界的清脆击掌。在我看来,其实《旖旎深处》记载了力丽姐与世界谈一场轰轰烈烈恋爱的过程,也是她讲给世界的,以及世界讲给她的“最美情话”。
一位执着的旅行者,会用脚步丈量世界的广袤,用心灵书写诗意的篇章。几年来,我和朋友们见证着她的足迹如灵动的音符,跳跃在祖国的山川湖海之间。更是漂洋过海,落在世界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旅程中。2024年,非洲的七国、北欧的五国,还有迪拜,处处留下她探寻的身影。
旅行者,拥有更大的生命宽度,因而也具有更深的觉悟。作为她的文友兼“驴友”,对此是有感触的。
在四川眉山,她在其间寻得灵感,写下《青神恋歌》,向挚爱的诗人献上最真挚的敬意。乌镇木心故居前,她静立沉思,《乌镇:素履之往》从笔尖缓缓流淌,流淌出对心中景仰之人的怀念与追思。在吉尔吉斯斯坦的碎叶城遗址,历史的风在废墟间呼啸,她的泪水在风中飘落,《站在碎叶城的遗址上》满载着对诗人命运的慨叹,那是跨越时空的心灵共鸣。
力丽姐的行走,绝非简单的位移,而是一场灵魂的修行。在每一次出发与抵达中,她收获的是生活之美,是文化的滋养,是心灵的升华。她于山水间聆听自然的教诲,于古迹中触摸历史的脉络,感受别样的风情。
她在山水世象中得到启迪,也把内心的思考寓于眼前的景物之中,于是具体的景物也有了灵性甚至神性。在作品《剪子巷的泉水》中,朱娘娘的身影在她笔下徘徊,那间小小的铁匠铺,窗台下缤纷绽放的花朵,以及朱娘娘温暖的怀抱,皆是她心灵深处的温柔归巢,“今天,我只关心我的剪子巷,如同海子关心他的德令哈。”
奶奶亲手炸制的小麻叶,那是《肠胃的祖籍》中最难忘的章节。从春天鲜嫩的荠菜,到四季更迭中形态各异的凉拌佳肴,她沉醉于《大地的滋味》,品味着生活最本真的醇厚。漫步在南山的蜿蜒小径,《岁月中的车轮滚滚》,父母的音容笑貌如影随形。那些与父母、姐姐们一同出游的时光,如同璀璨星辰镶嵌在她幸福的苍穹之上,熠熠生辉。
在《初见南极》中,她写出了自己内心的奇妙旅程,“素颜对素心,体验内心清净的丰盈和自在。”那片冰雪的净土,“是睡着的,也是清醒的,盛夏的冰会燃烧,寂寞的雪会尖叫……”对南极科考人员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为他们的无私奉献深深触动,“深切地感知到,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学会控制欲望,要懂得‘知止’,珍惜、爱护、敬畏大自然。”所以她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为了保护南极,人们不要轻易去打搅和扰乱它……我还想再去南极,但我决定以后不再去了。
观人间一方,悟人世一场。王力丽在行走的觉悟中,不断构建属于自己的理想国,身体力行地“圆一个梦——读天下书,观好山水”。她为我们树立了一种理想的生活范本:在忙碌的尘世中,为自己留一方诗意的栖息地,在行走中感悟,在感悟中成长,让生命在这广袤的世界中绽放出独有的光彩。
著名作家张炜这样评价她:“王力丽的一支笔跟随她游历四方,书斑斓色彩,记万千感慨。她勤于读敏于思,是一位不倦的行吟者。从南极到北疆,从大河到柳泉,都留下了文墨印迹。这些记录,被她编成了一叠生活的存根簿。”
著名作家刘玉栋说力丽姐的散文是一种“动”的散文,在“动”中呈现心灵之美、生活之美和文字之美。报告文学名家逄春阶说,“感觉王力丽一直在飞、在跑、在跳、在走、在悟,如一团火。”
热爱行走,热爱写作,因而可以热爱世间的一切。行走是她丈量世界的标尺,写作是她倾诉心灵的密语,而她灵魂的触角,更延伸至世间万物,将所有美好与温情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