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与二郎神,是一段不打不相识的佳话。
在被二郎神打败后,孙悟空曾恨他恨得牙痒痒。猴子被唐僧赶回花果山,看到仙山被烧毁,满目苍夷,恨不得掘了二郎神的祖坟。
原文写道:“可恨二郎将我灭,堪嗔小圣把人欺。行凶掘你先灵墓,无干破尔祖坟基。”
然而,经历了真假美猴王一难,一棒打死六耳猕猴后,猴子变了。在这之前,他桀骜不驯,受不得半点气。在这之后,他更有同理心了,会对妖怪生出悲悯之心,为人处世也更加圆融豁达。
于是猴子与二郎神再次相遇时,他彻底放下了恨。
两人见面是在祭赛国,孙悟空与猪八戒为降服九头虫陷入苦战。此时,孙悟空看到打猎归来的二郎神一行,立即想到搬救兵。但一反常态的是,孙悟空没有亲自去请,而是细细吩咐八戒:“内有显圣大哥,我曾受他降伏,不好见他。你去拦住云头,叫道:’真君,且略住住。齐天大圣在此进拜。’他若听见是我,断然住了。我却好见。”
猴子这番话,心境很复杂。一方面,他认可二郎神的实力,对二郎神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好感,一种特殊的敬意;另一方面,曾经被降伏的经历,多少让心高气傲的猴子有些抹不开面子,有个中间人传话,既表达了尊重,又给自己留了些许颜面。
当八戒依言带话后,二郎神听闻是孙悟空相邀,立刻对梅山六兄弟说:“兄弟每,快去请来。”非常爽快,也没有丝毫架子。
待双方见面,孙悟空说:“向蒙莫大之恩,未展斯须之报。今因路遇祭赛国,搭救僧灾,在此擒妖索宝。偶见兄长车驾,大胆请留一助。未审兄长自何而来,肯见爱否?”
这段发言,猴子字斟句酌,姿态放得很低,简直像转性了一样。
他说的“向蒙莫大之恩”,我觉得不是客套话,而是猴子掏心窝子的感谢。
二郎神当初下令放的一把火,四万多猴群虽烧杀大半,但终究没有被赶尽杀绝,也算是二郎神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在取经路上,孙悟空打败妖怪后,小妖们都是被团灭的。
由己推人,猴子豁达了。
二郎神听了孙悟空的话后,微微一笑,回应道:“幸蒙大圣不弃留会,足感故旧之情。若命挟力降妖,敢不如命!”
一句“幸蒙大圣不弃留会,足感故旧之情”,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仿佛二人不是曾经的对手,而是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两人,都是真性情,但讲话的情商也确实很高。
接下来还有一个情节,因为天色已晚,众人决定明日索战,于是当晚大家“在星月光前,幕天席地,举杯叙旧。”
一干意气相投的兄弟欢聚了一夜,愈显知音难觅,兄弟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