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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脉深处有个叫落星崖的村庄，村口立着块石碑，上刻"生人勿近"四个朱砂大字。村里世代流传着山鬼娶亲的传说，每逢农历七月十五，便有村民离奇失踪，只在山路上留下沾着露水的绣花鞋。
这年春末，邻县来了个年轻猎户，名叫周行。他背着祖传的铁胎弓，腰间别着淬毒匕首，自称专司驱邪捉妖。村老见他器宇不凡，便请他破解山神娶亲之谜。
"这山鬼娶亲的传说，有多少年了？"周行擦拭着箭簇问道。
"少说也有二十余年了。"村老颤巍巍地捧出一本族谱，"你看这族谱上，每隔两三年就有年轻女子失踪，连名字都被朱砂划掉。"
周行翻开泛黄的纸页，果然看见许多名字被朱砂涂成血红色。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这些女子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村老回忆道，"只是她们常说梦见穿红衣的新郎，手里捧着玉簪。"
"玉簪？"周行瞳孔骤缩，"是不是这种？"他从怀中掏出半截羊脂玉簪，断口处还沾着暗红血迹。
村老脸色大变："这...这是三丫头的嫁妆！你从哪里得来的？"
"三天前在山涧里发现的。"周行冷声道，"跟我来。"他带着村老来到后山，扒开灌木丛露出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里飘着腐肉的臭味，岩壁上密密麻麻刻着符咒。
"这是..."村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多年前，老族长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周行点亮火把正要进去，忽听头顶传来清脆的笑声。他抬头望去，只见悬崖边立着个穿红衣的女子，青丝垂肩，面容被红盖头遮住。女子手腕上戴着银铃，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声响。
"山鬼来了！"村老吓得瘫倒在地。周行却张弓搭箭，喝道："何方妖孽，敢在此作祟！"
女子缓缓掀开盖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我是怨气未散的一个野鬼，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罪有应得。"她手腕轻抖，银铃发出悠扬的旋律，岩壁上的符咒竟开始发光。
周行只觉一阵眩晕，再睁眼时已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漫山遍野的桃树正在开花，花瓣落在女子肩头，宛如仙境。
"这是我的本体。"女子轻抚树干，"二十年前我全身红妆正准备出嫁，结果路过这里遇到一群歹徒行凶。他们劫财也劫色，最后还害了我的性命。”
周行皱眉问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女子苦笑道：“你看到的真相只是自以为的真相。我原本就是冤魂，怎会信口雌黄？如果你询问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让他们讲讲绣花鞋的来历，他们就会说出这段不堪的丑事。当初那群歹徒行凶之后就回到了村里，村子不大，他们将抢来的东西全都瓜分了给村里的人。没有人将这事报给官府，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
周行说道：“你是在责怪没有人给你伸张正义？所以要报复他们？”
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在出嫁的女子都是这群歹徒的子女，他们是如何折磨我的，他们的子女也会遭到和往日一样的报应。我的魂魄被困在身边这棵桃树上。每日都等待着他们。"
周行皱眉道："如今不少人都遭遇不测，你何时收手？"
女子冷笑道，"每个人都清楚什么是恶毒，却又闭口不言。他们得到了好处，隐瞒了恶就等同于助纣为虐。二十年前，他们害我形神俱灭。如今我要他们百倍偿还！"
周行这才惊觉，族谱上被朱砂划掉的名字，竟是当年参与拦路抢劫的歹徒。而所谓山鬼作恶，不过是他们为了掩盖罪行编造的谎言。
周行叹息说道："凡事该有一个结果，此事到此为止吧！他们的子女是无辜的。"
"不，我要让他们明白善恶有报。他们的子女一样知道此事。"女子指向桃树根部，"你看这些新长的枝桠，发出恶毒的味道，这正是他们的血肉所化。"
周行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体正慢慢被桃花吞噬。原来他早已中了幻术，此刻正倒在山洞里，被藤蔓缠绕着往深处拖去。
"看来你也要对我动手，动手吧。"周行闭目等死，"若能平息你的怨气，也算我替他们赎罪。"
女子却突然笑了："你与他们不同。"她挥手撤去幻境，"你是想要为他们伸张正义，却不知道真相，我们无冤无仇，我不会害你。"
周行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村老家中，手中握着完整的玉簪。窗外传来桃林沙沙的响声，仿佛在诉说一个秘密。
周行离开了这里，他觉得山鬼娶亲的传说不再恐怖。有很多事情他做得到，也有很多事情他做不到，冤有头债有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周行对村里百姓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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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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