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著名高产导演洪常秀正在戛纳电影节,过着懵懵懂懂的评委生活。而他在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首映的最新作品几乎可被称为韩版《拜见岳父大人》——它的笑点倒不至于像这部美国电影一样直白夸张,但是其中确实有一处释放式的爆笑瞬间。
《拜见岳父大人》
除此之外,这是一部典型的“慢火烹煮”式洪常秀电影,以其温和、精心编排的节奏,展开一场道德与人际的轻喜剧。
洪常秀《大自然对你说了什么》
翻译:石亦鸥
编辑:余佳妮
责编:万年 刘小黛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作为洪常秀的第33部长片,同时也是本届柏林主竞赛单元的入围作品,这部影片在他庞大的导演生涯中将处于怎样的位置,也许要留待时间来评判。
对钟爱他惯有“含蓄讽刺”风格的观众来说,这部作品可能略显失望,因为某些主题表达得略显直白,特别是在最后一幕的对话中,信息几乎被“说穿”了,这在洪的作品中并不常见。
不过,几位洪的“御用演员”依旧配合默契,表演流畅自然,势必会赢得影迷与国际影展老朋友的青睐。
影片分为八个章节,长短不一,有的甚至非常短。故事从一个节奏舒缓的开场展开,女主俊熙(由首次出演洪片的姜素怡饰演)和男友东和(河成国饰)自首尔驱车前往乡间。
俊熙提议带他参观自家住所,令人惊讶的是,这竟是他们交往三年来东和首次登门拜访她的父母。东和得以与俊熙的父亲相见。俊熙的父亲(权海骁饰)是个性格随和的长辈,他显然正暗自评估这位未来女婿,尤其对东和的二手车颇有微词。
东和,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渴望成为诗人的散漫文青。他得以简略参观了房子,并拜访了山顶的一块纪念区域。这里是俊熙父亲为纪念他的已故母亲亲手打造的一方天地。
父亲带东和参观了宅邸,以及山顶为其已故母亲亲手打造的纪念空间。之后,俊熙与东和、还有她正在家疗养的姐姐能熙(朴美昭饰)一同前往附近吃饭并稍作观光。能熙因曾经的抑郁问题在老家抽身休养。
影片事件的展开没有确切目的,正如洪常秀的许多作品一样。一些话题和笑话在故事线索中反复出现:东和的破车、他那艺术气息的小胡子、他优渥的家庭背景(他的父亲是著名富裕的律师),这些都与俊熙的家庭有很多不同。
这些线索最终汇聚于一顿家庭晚餐——开场镜头已经暗示过的“重头戏”。一桌鸡肉炖汤由俊熙的母亲(赵允熙饰)亲手烹制,她本身也是一位诗人。而此时,按照洪尚秀电影中经典的“酒后吐真言”原则——哪怕不是葡萄酒,也可以是烧酒,或者像这部电影里喝的米酒——一切话题开始逐渐直面核心。
虽然整体上是一部群戏,但影片始终围绕东和展开视角。家庭晚餐之前,是一连串“二人对话”或“三人交流”的场景,层层铺垫。而片尾,俊熙的父母以一段对话作为总结性评论,这一幕所表达的主题比起洪导演以往惯常的含蓄手法要来得更为直接、甚至略显说教。
影片由洪尚秀本人担任摄影,影片为彩色,并运用了他熟悉的镜头语言技巧,包括许多变焦镜头。这一次,他从东和独自坐在山顶长椅上的远景快速拉远,再推回与岳父共处的近景,形成更紧的构图。
影片的色调鲜明,有时甚至过曝,而画面常常呈现不同程度的模糊、失焦。这种处理方式源自他2023年片长一小时的作品《在水中》——当时引发不少观众惊讶,如今却成为他表达主题的又一武器。
《在水中》
在这部电影中,这一手法的隐喻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部电影就在讲述“看清”与“看不清”的主题,而东和频频摘戴的老花镜也是一处明显例证。
作为洪尚秀少有的略显冗长的电影,这部作品的节奏并不紧凑。尤其在结尾用“哐哐”的笑点收尾,也显得比他以往的风格更重手。但几位演员的表现依旧到位,细微之处处理得恰到好处,河成国把东和这个“想当诗人的文艺宅男”刻画得颇为可爱——他也许正代表了一类韩国当代社会中典型的“文艺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