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陆弃

在全球瞩目下,美国总统特朗普开启了其第二任期的首次重大外交访问。然而,令人瞠目的不仅是他在中东的行程安排,更是他言行之间的巨大反差。在国内如复仇者一般四处清算、挥动权力之鞭的特朗普,到了阿布扎比、利雅得和多哈,却摇身一变成了高举橄榄枝的和平缔造者。他走进清真寺,赞叹宗教之美,频频称赞曾被视为恐怖支持者的卡塔尔埃米尔,甚至主动接触曾谋求杀他性命的伊朗政权。特朗普此番中东之行,宛如一出耐人寻味的政治剧,背后的台词远比表面和平来的复杂与危险。



特朗普在利雅得的一番话成为这场外交“转型秀”的注脚:“我从不相信有永远的敌人。”而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远比听起来要深刻。他不仅公开提出解除对叙利亚的制裁,力挺新任总统沙拉,试图掩盖该政权过去与极端组织的联系,还高调会晤与伊朗关系密切的卡塔尔领导人,表达希望通过“和平方案”解决核危机的意愿。更惊人的是,他为这些政权曾对他本人实施过的恐袭、间谍、暗杀企图“揭过不提”,俨然化身为“原谅大帝”。

在叙利亚问题上,特朗普的表态令人咋舌。他称曾经的制裁“残酷但必要”,如今“是他们闪耀的时候了”。这种从极限施压到政策翻盘的巨大转变,似乎只因沙特王储穆罕默德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敦促”。特朗普对这些威权领袖的“佩服”早已不是秘密,但现在,他更是将他们当作外交指南针,罔顾事实地塑造新中东秩序。这种毫无底线的政策转向,不仅撕裂了美国的道义底盘,也令长期奉行的价值外交在中东彻底沦为笑谈。

他对伊朗的“宽容”更让人难以置信。一个曾因斩杀伊朗高级将领苏莱曼尼而几乎引发战争的总统,如今不仅不再谈“最大压力”,还亲口希望伊朗“做出正确决定”。就在几个月前,美国司法部还指控伊朗密谋暗杀特朗普本人。而今,他却主动授权特使与伊朗谈判核问题。其言下之意颇为微妙,既然伊朗可以被“原谅”,那任何敌人,只要在利益上做出妥协,也都能成为朋友。特朗普用行动证明,美国的外交不是基于正义,而是基于权衡、交易和统治者个人情绪的临时转向。



而所有这一切,与他在国内的表现形成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鲜明对照。特朗普在美国本土的做派堪称政治肃反。他不断扩展“敌人名单”,对前政府官员、异见媒体、独立司法人员进行追杀。就连那位公开承认2020年选举无舞弊的网络安全局局长克里斯·克雷布斯,也因“与总统意见不合”而遭报复。在特朗普眼中,任何一个“不够忠诚”的人都是潜在威胁,而对外则是“能屈能伸”的交易态度。这种内外政策的剧烈落差,使得美国正在迅速堕落为一个外柔内刚、权力任性的帝国。

特朗普不是信仰和平主义的政治理想家,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而是一个极端利己的交易者。他的宽容是有价码的,敌我界限取决于当下是否“划算”。叙利亚能换得石油承包,卡塔尔送来价值4亿美元的专机,伊朗若愿配合签协议,都能暂时从“邪恶轴心”变身“可能的朋友”。但这类“和解”并不构建在信任与规则之上,而只是构筑在特朗普所说的“正确决定”上,即符合他个人利益的决定。一旦条件变化,这些所谓的朋友转眼又会被打入地狱。

特朗普的中东“和解秀”之所以值得警惕,不仅在于它动摇了国际政治的基本规则,更因为它所传递的是一种危险信号:世界不再由国际法和道义标准来维系,而是由强权人物的喜怒哀乐决定外交走向。在特朗普口中,“永远的敌人”可以抛弃,但“永远的统治”才是他的终极目标。正是在这种认知下,美国正在逐步从一个制度共和国蜕变为一个人治帝国。从德黑兰到华盛顿,从利雅得到纽约,这种反复无常的权力演出,正在重新定义什么是21世纪的美国领导力。



我们不得不警醒,今天特朗普可以赦免叙利亚,可以原谅伊朗,那么明天是否也能为了利益而出卖盟友、牺牲合作伙伴?他曾在上任之初就要求北约各国“交保护费”,如今在中东的高调“合纵连横”,或许只是下一轮全球外交军售和影响力博弈的序幕。对特朗普而言,一切都可以成为筹码,而原则,则一文不值。

特朗普所谓的“和平努力”并不等于真正的和平。正如他在飞往多哈的专机上所说:“我们要么友好解决,要么非常不友好地解决。”这句话隐含着赤裸裸的威胁,这并不是宽容,而是一种披着和平外衣的胁迫外交。特朗普的“温和”背后,是核威胁的阴影、制裁利剑的挥舞、军火合同的签署。真正危险的不是敌人,而是将战争当作选项、把和谈当作表演的强人政治。

特朗普的中东之行,展示的不是“化敌为友”的外交智慧,而是美国双标战略的最新进化版本。它用绸缎包裹利刃,用笑脸掩盖图谋。对中东而言,这是一个交易繁忙却不稳定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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