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甘岭战役的伤员救治所,那地方啊,就跟棺材差不多宽,一股子硝烟味、血腥味,再加上消毒水味儿,啥味儿都往一块儿凑,全在这几平米的地儿凝固着,熏得人直犯恶心。里头没有一丝阳光,就靠那手电光,在伤员们的伤口上晃悠。

就在这么个地儿,有个排长,浑身是伤,因为尿不出来,脸憋得通红,一直哼哼唧唧的。这时啊,出现了个小姑娘,叫王清珍,才16岁。你瞧她,手指冻得裂口子了,嘴唇也干得起皮,可眼里却没掉一滴泪。



战斗打到第五天,担架抬进来一个腹部中弹的排长,脸都发青了,嘴唇咬得惨白惨白的。有个老卫生员着急忙慌地说:“不排尿,膀胱就得爆啊!”说完,转身又去救别的伤员了。

王清珍就这么留了下来,没人叫她留,是她自己“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号导尿管插进去了,可尿液却没流出来,得抽负压才行,可这时候上哪找注射器去?她把药包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找着一个破塑料瓶和一根洗胃管。

把管子剪短接上,这时候,坑道角落里传来个声音:“用嘴吸一下。”是个老班长,声音不大,可就跟锤子砸脑门儿似的。她一下子愣住了,周围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就这么愣了几秒钟,然后又都低下头处理伤口,谁也没说话。

管子一端插进伤员身体,另一端就进了她嘴里。吸第一口,啥都没有;再吸第二口,一股又腥又臭的热流“呼”地一下冲到嘴里,她忍不住直干呕,可还是接着吸。第三次,她憋足了劲儿,嘿,尿液就跟泄洪似的,从管子里流出来了。那伤员终于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喃喃地说:“不疼了……”

坑道里静悄悄的,没人鼓掌,也没人说话,这地儿太小了,那沉默啊,比掌声可沉重多了。

战后没几天,卫生连开会,有人说:“她才16岁呢。”另一个人马上接话:“管用,比你我都管用。”说完,大家又都不吭声了。从那以后,她就被调到坑道最里头,专门处理最重的伤员。

那段日子,她每天平均得照料20多个重伤员。没有手套,手指上全是脓血,有时候一双袜子三天都顾不上换。伤员吐在她怀里,她就用袖子一抹,转身又去给另一个伤员剪开裤腿。有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士兵看着她,眼眶都红了,说:“你比我妹妹还小两岁呢。”她却咧嘴一笑:“我比你会打针。”

也没人在意她为啥剪短头发,反正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拦着她进坑道。有人用血在地上的砖头上写着她的名字:“王清珍,给我换过绷带。”

有一天,炮弹把坑道都炸塌了,三个担架压在一块儿。她从石块底下爬出来,背起伤员就往外拖。那一晚,冻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脸上,她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吭。

有人看不顺眼,说她是“野孩子”,没个规矩。她呢,三根指头夹着止血钳,对着满脸通红的中士就说:“会缝伤口你来,不会就别废话。”

1960年代的时候,有记者想写她的事儿,被她拒绝了。她就简简单单说了句:“救命又不是拍电影。”再多一个字都没有。

不过,上甘岭战役过去几年后,那个被她救的排长,带着新婚妻子,大老远地跑来找她。排长说:“你救了我一命,我媳妇知道。”她就笑着回:“排长活着就好。”

当年的战友偷偷告诉她,电影《上甘岭》里的王兰,原型就是她。她压根儿没看过这电影,还说电影有啥用,真到死人的时候,电影可帮不上忙。

几十年过去了,王清珍头发都白了。在县医院门口,就一张破桌子,她给村民义诊。天儿一热,桌底下就放着她坐的矮凳。有个孕妇说没钱挂号,她二话不说,直接就掏出自己的药箱。

2023 年 10 月,她走了。殡仪馆门口站着三千多人,好多人其实都不认识她,甚至说不出她的名字,就只记得那个“战场上吸过尿的女卫生员”。

有人把这个称呼告诉她的时候,她回得特干脆:“你们讲道德,我救命。”她可不是啥标语,也不是喊出来的口号,她就是战场上那个把尿吸进嘴里,都不吭一声的 16 岁小姑娘啊。

这世上好多英雄都不咋爱说话,王清珍嘴里含过血、脓,还有别人的命。她做的事儿,没人成天在那吹嘘,可就这么默默的,她撑起了志愿军医护防线的最后一道底线。

有些医生总说,救人得消毒,得有设备,得有条件。可她却觉得:“在坑道里,救命哪有那么多条件。”后来有人想还原那次救人的过程,字斟句酌地写稿子。她看了看,没说话,第二天自己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道:“我救人,吸尿,活了。”

在那死人堆里,能救活一个人,那就是胜利。王清珍没有宣传口号,也没留下啥自传,她留下的,是一个老兵在讲起她时,突然沉默的眼神。那眼神里啊,没有啥褒奖,满满当当的,全是敬畏。她的故事,就像一首无声的歌,在岁月里,在人们心间,轻轻传唱,告诉我们什么是真正的勇敢,什么是无私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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