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月起,每月给我两千块带孙费,要不然我就不给你们带孩子了。”婆婆用围裙擦着手,板着个脸。
我手里的奶瓶“当啷”掉进洗碗池:“妈,浩子工资才六千,房贷扣三千,小宝的奶粉钱还没着落呢!”
婆婆抄起锅铲敲了敲锅沿:“我天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当我是免费保姆?楼上张姐带孙女,人家儿媳给三千!”
“没钱就是没钱!”我拔高嗓门,小宝在客厅听见动静,“哇”地哭起来。
婆婆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抱孩子,围裙带子扫过灶台,把盐罐子碰翻了。
我看着雪白的盐粒撒在油渍里,突然想起上周她偷偷翻垃圾桶捡塑料瓶,心里又烦又堵。
三天后的深夜,我起床上厕所,听见阳台有动静。
透过窗帘缝,看见婆婆正蹲在地上,借着路灯数硬币。
她膝盖上的膏药蹭掉了一角,露出暗红的皮肤——那是上次抱小宝摔的。
我凑近了些,听见她嘴里念叨:“奶瓶钱五十,纸尿裤一百二……”
我猛地推开阳台门,她慌忙把硬币往围裙里塞:“你、你没睡啊?”
月光照在她斑白的头发上,我看见她手里攥着张单据——是小宝上次体检的缴费单,金额栏被红笔圈了又圈。
“妈,您这是干啥?”我的声音突然软了。
婆婆别过脸去,围裙兜里的硬币叮当作响:“小宝该喝二段奶粉了,超市促销员说进口的好……”
她顿了顿,从裤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在夜市摆鞋垫摊的排班表,后天开始轮班……”
我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想起她说“带孙费”时,眼神总往小宝的奶粉罐上飘。
原来她不是图钱,是看我每天打两份工太辛苦,想偷偷补上孩子的开销。
第二天一早,我把三千块塞进她枕头底下。她午休起来发现钱,攥着钞票追出来:“不是说不给吗?你这孩子……”“多的一千是给您的营养费。”
我给小宝系好口水巾,看见她眼角的惊喜,“以后别去摆摊了,您膝盖疼,我怕小宝看见奶奶蹲在地上卖鞋垫,该心疼了。”
婆婆愣了愣,突然从衣柜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婴儿衣服:“这是我用旧被面改的,省点钱……”
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手上,那些针脚歪歪扭扭,却密密麻麻全是线头。
傍晚下班回家,看见婆婆在厨房炖排骨,油花在锅里咕嘟冒泡。
她往小宝碗里夹肉时,我注意到她袖口磨破了个洞。
我转身从包里掏出给她买的护膝,听见她嘟囔:“明天去买点鲫鱼,熬汤给你补补……”
婆婆计较的从来不是两千还是三千,而是想让这个家过的更好,让孙子健康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