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诡事录04

小说家刘一的京城记录

大家好,我是刘一,一个小说家。最近我的朋友老周失踪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踪。连各种系统里都找不到的那种失踪。但是那夜,我却收到了老周的快递……

京城诡事录04:消失的第29层,我见到了失踪20年的父亲

前言:

你有没有想过——

某栋楼的某一层,其实在建筑图纸里根本不存在。

没有备案,没有电表,没有楼层号。

但每晚总有人进去。

不带手机,不说话,不留下任何电子痕迹。

他们带着纸,带着信封,带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或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秘密。

然后,将它投进一口铜鼎。

火焰会升起,系统会朗读,那些秘密会燃烧成灰,融进黑暗。

然后现实开始发生变化:有人突然失声,有人换了部门,有人变得“安全”,有人突然“红了”。

这不是组织,也不是邪教。

这是一个系统。

一个建立在“交换”与“沉默”之上的现实网络。

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出什么?

所有的一切,只取决于你手里握着的那张纸,

是不是“值”。

如果你够幸运,电梯会带你去那一层——那一层本不该存在。

如果你没那么幸运,那就当作,

你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01:门

凌晨两点。

城市的天花板像一块翻转过来的铁板,没有星光,也没有回音。

我站在那栋写字楼的后门入口,手里拿着老周寄来的文件和一张乳白色的电梯卡。

脚下是结了水迹的青砖地,风一吹,薄薄的水汽贴上裤脚,像某种冰凉的触须。

“别迟到,去29层。”

这是老周失踪前,发给我的最后一条微信,同时发来的还有这个写字楼后门的位置。

北京CBD,XX大厦,没有任何记录这栋写字楼有29层。

我走进电梯,惯用的按键处一片空白。

电梯卡贴在刷卡处,电梯没有动静。只是很轻地关上,然后下沉般寂静地向上。

我以为会有广播音提示,但没有。

整个空间像被什么抽空了,连我的呼吸都显得过分多余。

电梯门打开那一刻,我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原地。

面前是一条走廊——

所有的表面都是纯白,干净到没有细节,也没有方向感。

光线没有阴影,不来自任何具体角落,却无孔不入。

这不是“明亮”。

这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全面铺开的暴露感。

我抬头望了望四周,没有摄像头,没有标识,只有天花板边缘线条延伸得像无止尽的病房。

脚下的地毯是深灰色,踩下去毫无回弹。

不是柔软,而是钝。像一层厚布压住了地板,也顺便压住了我体内的血流。

我一路走到尽头。

那扇门立在走廊正中,像一块压平的雪层,整洁、干燥、没有把手。

它不迎接任何人,也不拒绝任何人。

它只是站着,像早就在这里。

门前有一个方形低台,台面同样白得失真。

凹陷处是一个矩形的槽,像是为了接收什么而存在——干净、安静,却带着一种不解释的强制性。

我把文件塞了进去。

文件被轻微地往里吸了一下。

像是某种“密封”的确认。

我后退半步,脚跟陷进地毯里,心脏也一起下沉。

然后,声音响起了。

第一次。

来自我头顶,却不在任何方向。

“提交接收完毕。”

“编号申请确认。”

“编号B-2314,绑定开始。”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没有灯,没有光束,只有那层永不退散的白光,像无数道眼神正从看不见的地方透下来。

我的胃开始发紧。不是恐惧,是一种被全身扫描的羞耻感。

门这时缓缓打开。

没有气动声,没有机械轴,只是白色的裂口从中间裂开,像一张嘴要将我咬进去。

白墙之后还是白墙。

地毯颜色没变,光线没变,但那一刻我知道:

我再走进去,后面就没有路了。

我站着,听见自己心跳撞击骨头的钝响,像地下铁道上远远逼近的列车。

我抬脚,迈了进去。

身后,门无声合上。

02:女演员

门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更低一些。不是暗,而是稳。像从上面一整面冷屏上落下来的白,不眩,但压。

我走进去的瞬间,脚踩在地毯上的那一种“轻陷感”,让我下意识收了下肩膀。

整个空间是半弧形的,结构像剧院,但没有舞台,没有聚光灯,没有看台。

只有一排又一排的椅子,笔直、对称,像沉默者的脊梁。

我在角落的空位坐下。

椅子刚好贴合后腰,角度被计算过,坐久了不会动弹,也不会想站起来。

面前是一张极简的灰色卡片,压在一个白色小金属台上。

卡片没有名字,只有一行淡蓝字:

“请保持沉默,观察即权力。”

我余光扫了下四周。

几乎每张椅子上都有人。

他们全都安静地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交流。有的人闭着眼,有的人指尖轻触着膝盖,有的人在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小金属台。

再前方,约十米左右的位置,是一口巨大的铜鼎。

双耳兽面,开口向上,没有盖子,恍惚间我觉得它不是物件,而像是这个房间真正的心脏。

鼎里有一层纸灰。颜色不一致,深浅叠着灰白,像有人每晚都烧掉一些“不能留”的话,一缕细烟若有若无地往上游。

更前面,是司仪席位。

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穿深灰制服,头发整齐束起,脸色白得不近人情,眼神像玻璃片打磨过的边缘,没有起伏,没有落点。

她不看任何人,但我知道,她随时能看见每个人。

房间没有灯闪,也没有人响应。

但我看到右侧第二排,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中等身材,戴眼镜,头发梳得很平,动作不快也不急。

他走到主持人面前,将一份文件双手递上。

主持人阅读得极其仔细,全部看完,然后点头。

动作像一台系统例行启动,程序走完,不带任何感情。

她取出一支钛金细棒,点燃那份文件然后投入鼎中。

铜鼎里有火光升了起来。

极干净,没有声音,也没有火焰该有的温度感,只是一道跳动的红,摇曳生姿。

这时候,系统开始响起。

那声音从四面墙体渗出,没有来源,没有回音:

“档案编号:A-200328273。”

“读取申请成立。”

“秘密内容如下:”

我坐直了身体。

我不知道他提交了什么,但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刚才燃烧掉的变成了一把命运的刀。

而我将看到这刀落在哪一块血肉上。

“编号B-1796,曾于2020年5月7日,主动申请和编号B-1389,完成一次非公开秘密交换。”

“交换目标为‘女一号’出演权。”

“系统已核实音频、书面记录与转账数据:编号B-1796主动提供关于其同期竞争者XX的家庭纠纷、婚姻隐情与精神治疗记录,作为条件。”

“5日后,B-1796被正式宣布为主演。”

“影片《溃城》于2021年获鹿特丹电影节青年单元最佳影片奖,标志其公众影响力快速上升。”

“以上秘密为一级资源交换型,可用于现实调度、合同重启、关系再绑定。”

我听着这一串播报,脑子里像被什么敲了一下。

不是痛,是空白。

编号B-1796,在我入场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她坐在第五席,穿一身黑色高领长裙,妆容极淡,头发束起,表情一直没变。

我刚来的时候,只觉得她安静、有气场,像是习惯在复杂场合中不说废话的人。

现在才明白,她不是沉稳,是屏气。

那个男人,走到B-1796身边。

他没有俯身,也没有凑近,而是平视着她,低声说了一句:

“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缓缓点了一下头,像有一颗很轻的、彻底松开的螺丝,从她骨头里掉下去。

我坐在远处,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份“威胁”。

这是一次调度。

她不是被羞辱,她是被“调出来”了。

从此刻开始,她不再是人,是一个可以响应的资源节点。

不再拥有选择。

我不敢动,但余光能感觉到,全场没人惊讶,也没人同情。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种戏码,在这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

老周让我来,不是让我“理解”。

是让我“沉默”。

是让我看清,你手里的秘密,不用说出去,只要“用出去”。



03:父亲

铜鼎中的火刚熄灭,灰还没落完。

我正准备把坐姿往后靠一点,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是提示音,不是闪灯。

就像一个无声的信号突然落在脑后,冷冷地刺了一下神经末梢。

“档案编号:A-600328197。”

“读取中。”

我第一反应是愣住了,下一句话却已经开始:

“1997年9月17日,河北省三河市燕郊镇,居民刘一,于家中北墙根处,掩埋一把厨房直刀。”

“刀具长约18公分,刀锋弧口带血,指纹已被粗略擦拭,以塑料袋双层密封,挖坑约18至22公分深。”

“掩埋时间:当晚21点42分至21点56分之间,现场无目击记录,夜雨未停,土壤湿度过高,无痕迹残留”

“该住户男主人刘志国,于次日清晨被家属报案,列为‘失联个体’。”

“十日内无音讯,无财务活动,无交通记录,警方最终将其归类为失踪人口,未立刑案。”

那一刻我几乎忘了怎么吸气。

“刘一”。

“刘志国”。

“北墙根”。

“厨房直刀”。

每一个词,都像有人一层一层掀开我脑子里压了二十多年不敢碰的角落。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是我埋的。

那是我不想记起的。

那是我藏在时间和泥土里的故事。

但现在,它们就这样被人……或者说,被它……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像播报一场我自己都不敢回放的监控录像。

我余光扫了一眼现场。

没有人看我。

他们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姿势端正,目光没有偏离。

但我知道,他们听到了。他们听得很清楚。

而我,就坐在他们中间,听着自己名字在墙里回荡,像一场专属的、不能反驳的审讯。

系统继续:

“编号A-600328197,经验证为事实发生事件,秘密等级核定完毕。”

“本档案由身份编号B-2187提交。”

“档案性质:可销毁。”

我低下头,手死死地扣住椅子边缘,手指关节贴在冰冷的金属框上,几乎没有知觉。

B-2187。

这个编号我不认识。

但他认识我。

他知道的比我以为的还多。

我忽然明白,我从进入这个地方的第一刻起,就从来不是“观察者”。

我是那主持人手中的纸张,现在我被点燃了。

系统没有停顿。

就像早就预料到了我不会说话,也没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

“编号A-600328197,销毁条件如下:”

“刘一即编号B-2314,须中止对档案编号S-300328224所涉内容的所有记录、转述、传播、等行为。”

“若销毁条件未达成,系统将在72小时后自动将该档案移交至相关部门。”

我屏住呼吸。

刚才那一串播报,虽然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但我已经听懂了。

他们想让我放弃追查编号S-300328224。

我知道那个编号是什么了。

是我追了很久的事,是操控可馨背后那个庞大的组织。

(注释:详见京城诡事录02)

这个组织像一个城市结构内嵌的寄生体,有黑手、有平台、有边界,甚至有保护壳。

我一直在找证据。

可现在——我只要点个头,就得把那一切交还给它。

我的父亲,刘志国,至今未归。

我母亲不谈起这件事,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怕我问。

我从没告诉她那把刀的事。

更没告诉她——

今天,有一条通道,能让那件事被重新“关注”。

我呼吸慢了下来。

我知道,它不逼我。

它只是把你放在秤的两端,一边是你藏了二十年的事,另一边,是你执着了很久的事。

你自己去称。

声音再次响起。

“是否接受销毁条件”

请回答:

“接受”或“拒绝”

它没有倒计时。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动,它也会动。

“确认”,意味着——我掌握的秘密将被吞掉,但我得闭嘴。

“拒绝”,意味着——我的秘密将被放出去,而我必须看着它,带着母亲一起,被重启成一个社会案例。

我没有选。

我只是——闭上了眼。

它在三秒后自动播报:

“沉默视为确认。”

“档案A-600328197,状态更新:已销毁。”

“编号B-2314,奖励一次编号或档案读取权限。”

铜鼎中最后一缕火光灭掉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底有什么也随之熄了。

不是怒,不是恨。

是一种明白了之后的沉静。

我加入了它。

不是因为我想得到什么。

是因为我不能失去那件事。

04:老周

房间里的光依旧白,像从天花板的每一寸缝隙中均匀渗出来,不温不热,不照亮,也不带一丝人气。

鞋尖踩进地毯,半寸陷下,有点轻微的抖动,像踩进一片不应存在的夜。

“我想读取编号……B-2187。我想知道他是谁?”

声音说完的那一刻,就像掉进了密封玻璃罐,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响。

但几秒后,它的声音突然响了。

没有提示,没有语调。像病房中仪器自动开启的那种轻响。

“编号B-2187。”

“真实身份:周行。”

“编号存在周期:1120天。”

“编号状态:未注销”

三年。

三年前,老周还只是一个没有独家资源的小记者,靠着扒楼盘维权稿勉强混在行业边缘,写得干,跑得苦,交稿从不准点,工资常常押一半。

可后来他突然变了。

从某天开始,稿子总能抢到前面一档;被领导带进大项目组;连朋友圈都换了风格。

他开始戴手表,抽细支烟,讲故事只讲一半,笑得有点虚伪但从不多说。

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老周终于“熬”出来了。

可现在我明白了:

他不是熬出来了,是进去了。

他是进了它,有了编号,用别人藏得最深的东西,换到了现实里的席位。

我忽然想起,我们曾一起查过一个女孩的失踪案。

那个女孩留下了一封手写的检举信。

老周看完那封信时,曾拍了拍信纸对我说:

“有点东西。”

我当时以为,老周的意思是线索够硬,值得深挖。

现在才明白——

那不叫线索。

在老周眼里,那叫“筹码”。

从头到尾,他追查的不是真相。

是秘密。

而现在,他拿我做了最新一笔交易。

用档案A-600328197,换我的入场。

05:存在

房间还是白色的。

这种白,不是干净,不是空旷,而是某种强迫性的冷淡。

每寸墙壁,每寸桌面,都压着厚厚的光,无处可逃,像一块平滑无缝的瓷器,封死了空气。

我的手掌轻轻贴在桌缘上,金属材质,有点凉,却凉得恰到好处,像是被专门设定的温度。

脚下深灰色地毯安静地铺着,一丝丝绒毛贴着鞋底,给我一种向下拉扯的错觉——像一只手缓缓按住了我的脚踝,让我既不能离开,也没法站稳。

房间里没有钟,但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干涩、机械,仿佛不是来自自己身体内部,而是某个隐秘的排气孔在规律地释放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个熟悉到没有温度的女声,像从空气的毛孔里渗出来的一样:

“编号B-2314,进入确认程序。”

“编号B-0961,即将提交。”

她的声音没有余音,消失后房间再次回到完全的寂静里,像是刚才那句话也从未存在过。

短暂的停顿后,系统直接开始播放那份所谓的秘密:

“2022年7月,东五环XX大厦,众诺公益基金会非法调用未成年人家庭信息,注册账户42个,骗取财产金额七十六万四千元。”

“案件涉伪造信息、诈骗、非法资金流动。”

“原初步追踪媒体编号:T-157,调查中断,无后续。”

“信息备份日期,2022年8月8日。”

声音落下后,房间里的空气似乎更冷了一些。

我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颤了一下,金属桌面的凉意此时显得尤为刺骨,顺着指尖渗进皮肤,刺痛但又毫不明显。

我当然记得这件事。

我记得那个夏天闷热的晚上,空调的冷气从房间的缝隙里漏出去,我在显示器前看到那封匿名举报信的附件——女孩坐在楼梯台阶上,头发散乱,眼睛望着地面,没有表情,像个早已适应黑暗的盲人。

我记得她膝盖上那块旧伤疤的颜色,像雨后的柏油路面,又黑又沉。

更记得自己那天的动作:

鼠标快速关掉页面,关闭电脑,起身,转身离开。

房间再次陷入无声的凝滞里,系统没有再继续描述,也没有解释,只问了一句:

“编号B-2314,确认该秘密是否存在。”

这个问题落下来时,空气仿佛又压重了一层,压得我的胸口有些发闷。

我没犹豫,也没法犹豫。

“存在。”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尤为干涩,像喉咙里嵌了一根刺,却只能吞咽,不能拔出来。

系统没再回应,甚至没有提示确认成功。

房间里安静到耳鸣。

只有头顶的白光仍然一丝不苟地笼罩着我,地毯的深灰色仿佛也变得更深、更沉,像一张正缓缓将我吞噬进去的灰色巨口。

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我忽然明白:

刚才的回答,并不是我对系统的确认。

而是系统对我的确认。

从此刻起,我的身份不再是调查者,也不是观察员。

而是他们中的一员。



06:还是存在

房间依旧白得令人压抑。

光线没有明暗,也没有变化,像沉积在空气里的细密尘埃,每一口呼吸都会吸进去一些。

深灰色的地毯依然铺展在脚下,柔软又厚实,牢牢固定住我的双脚。没有移动,没有声音,像一只无声的手,将我牢牢按进椅子里。

这时,系统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平淡如机械念稿:

“编号B-2314,进入确认程序。”

“编号B-1673,提交编号B-100792431。”

我没有回应,系统也没等。

它接着朗读:

“2023年9月17日,某娱乐公司经纪人罗承,掌握其旗下艺人吴晓宁的吸毒视频,并以此强迫吴晓宁延长合约三年。”

“视频长度47秒,拍摄于2022年5月上海市静安区某公寓内。”

“视频现存于B-1673手中。”

系统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刚才念的只是一张日常便条。

我坐在那里,指尖轻轻压着桌面,感到微弱的凉意从桌面传到手心。

我知道这个秘密是真实的。

几个月前,吴晓宁突然宣布与公司续约时,网上就爆出一些猜测。但很快那些声音被压下去,经纪公司称双方“合作愉快”。而我在另一个匿名邮箱中见过那段模糊的视频片段,吴晓宁半掩着脸,眼神散乱又惊慌。

我没有深究,也没发表任何文字。

现在,它又来了。

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

系统只问了一句:

“编号B-2314,确认该秘密是否存在。”

我深吸了一口房间内凉而干的空气,平静地回答:

“存在。”

系统短暂地沉默后继续:

“确认有效。”

“编号B-1673,获得娱乐公司总股本2.5%,流通周期为5天。”

然后房间再次沉寂下来。

我坐在原位,仍旧一动不动,房间的白色光线再次沉淀下来,深灰色的地毯压着我的脚,仿佛提醒我,我什么也没得到。

但我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存在”,一个人就轻松地获得了娱乐公司股权,流通后最少是千万级别的财富。

而我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我坐在那里,眼睛望着没有阴影的白墙,默然思考:

“再确认几个秘密之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开口要点什么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种冰冷的认知,像房间里的光一样无温无暖,却有一种无声的诱惑力,正在缓缓地拉拢我。

07:秘密

房间没有变化。

光线依然冷白,无声地落在每一个角落。

墙壁干净得不像现实中的建筑,更像是一种观念被实体化的结果。

我依然坐着,系统没有再叫我,地面沉静,桌面光滑,时间像溶解在静止里的东西,变得无法感知。

我什么都没做。

也不需要做。

但我能“感觉到”——系统在运行,它不需要我的反馈,也不在乎我的想法。它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一点一点把我推向某个地方。

我开始注意周围。

在我视野的边缘,还有人。或更准确地说,是别的编号。

他们也都坐着,像一组复制出来的静止人偶。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动弹。

但偶尔会有一道声音响起,念出某个编号、某份秘密,然后安静地传来一句回答:

“存在。”

再没有别的。

我数了大概三次,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内容我听不清,但那两个字永远相同。

存在,不需情绪。

存在,也不是判断。

只是系统需要你说一句“存在”,就像门口打卡的光标,需要你亮一次。

我开始明白了,这个系统并不需要每个人都有作用。

它只需要你存在于某个位置,并能在被需要时,做出反应。

我现在就是这样。

一个可以做出反应的位置。

这并不是“有价值”,只是——适合被使用。

我把手放在金属桌面上。手掌平整,不紧不松,像是等候下一次被激活。

我没有资格调取任何信息,也不能选择是否接下任务。

但我可以听。可以确认。

我忽然意识到,刚才那个编号B-1673,他是主动的。

他提交了秘密,他获得了股份。

他不是被用的,是在用它。

我想起一个词,叫“适应性进化”。

它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理解整个系统,只要你知道按哪个按钮有结果,你就会慢慢学会只按那个按钮。

我安静了很久,然后低声开口,对空气说:

“我有一个秘密。”

它没回应。

但我知道,我已经迈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线。

08:B-2314

我坐着,一动未动。

房间没有声音,没有灯闪,白光如旧,均匀地从四面八方压下来,像是一种无源的、死静的雾。

它没有照亮任何东西,却把每一块表面都变得过于清晰,仿佛一张放大的CT片,把空气切割成无数冷白的层次。

我把手轻轻搭在桌面上,指腹贴着边缘,那块金属像冰面一样薄凉,连着骨头发紧。

就在我准备把手抽回来时,系统的声音出现了。

还是那个女声,像从密闭的通风管中传出,轻,却直抵后脑:

“编号B-2314,已满足进入前置条件。”

没有引言,没有解释。

这不是一次更新。是一次“通知”。

声音说完,周围没有变化,但我能感觉到,桌面下方的温度开始下降。

不是突然冷,而是那种缓慢渗进骨节的冰,像水从脚踝以下一点点漫上来。

我没有回应。它也不需要回应。

接着,它继续播报:

“本编号已完成连续三项有效确认。”

“已完成一项主动备案发言。”

“编号B-2314,进入低频调用权评估。”

那声音读得极慢,像每个字都要经过一次系统缓存再输出,毫无情绪。

我看向前方。

那堵白墙无缝、无缝、无尽,没有任何反光,也没有任何一点可以让人分神的痕迹。

像一张巨大的白纸,而我不过是被贴上去的一张打印稿。

我的呼吸越来越浅,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房间内的空气本身变得太稀薄了,吸进去,什么味道也没有,连干燥都显得“克制”。

就在这时,我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段极轻的响动。

不是机械声。

是空气压缩过后残留的低频共振,像是在很远的地方,有一道门缓缓打开。

我没被告知要去哪儿,也没人告诉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但我知道,我不需要知道。

我已经“合格”了。

我没有打破规则,也没有挑战它,我只是——刚刚好地,按着它的路径走完了设定的程序。

就像一个密码锁,对上了齿轮,自动咬合。

我成了那个“正好符合”的齿。

空气越来越静,甚至没有回音。

连我心跳的频率,都仿佛成了这里的“噪声”。

我低下头,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我现在是:

编号B-2314。



09:欢迎

我不记得自己在这间房里坐了多久了。

时间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钟表,没有窗户,光线不变,温度恒定。

所有变化只靠那道声音宣布,而它——从不会多说。

我还是坐着。手掌轻压着桌沿,背靠在椅背上,脊柱僵得像一根被拧紧的铁条。

我的眼前是那堵白墙,依旧一尘不染,像是所有答案都在上面,但你永远看不见。

头顶传来声音,像开场钟鸣那样平缓、确定。

“编号B-2314。”

“欢迎加入。”

仅此一句。

没有编号描述,也不再说明原因。

那一刻,我听懂了。

我已经是它的一部分了,就像那些被烧掉的文件。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我感到自己像一滴水,被不动声色地装进了什么容器里。

那容器没有边缘,没有形状,只是一种结构——巨大的、封闭的、运行中的结构。

我还坐在原地,白光不灭,地毯如旧,金属桌角的冰感还贴在我指尖。

但我的思维,忽然从“我是谁”,变成了“我被用了”。

我想到之前系统对我说的第一句——也是它从未解释过的一句:

“编号B-2314,绑定完成。”

原来绑定,不是赋予我什么。

是系统把我这滴水,收了进去。

我的脑子忽然跳出一句话,是从老周某篇未发表的文章边缘摘下来的:

“想消灭一滴水,最好的方式,不是蒸发它,而是把它装进大海。”

我终于明白它的意思。

我没有被毁灭。

我也没有被判决。

我只是被安静地归入一份结构,一个网络,一个永远不需要我质疑的地方。

而我之所以还坐在这儿——

只是因为我已经和这张椅子,这堵墙,这道光,一样,归属于它了。

后记:

聚会结束了。

我听见脚步声一阵一阵地消失,没人回头。

大厅越来越空。

白光依旧亮着,但不像刚来时那样刺眼了。它变得有些疲惫,像一层透明的薄布搭在空间上,什么都遮不住,却让一切变得模糊。

我还坐在原位。

身边的椅子早已空了,只有我还没走。

它没有让我离开。

没有催促,也没有熄灯。

那些秘密、编号、声音,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我看着面前那片什么都没有的空气,像盯着一张静止的屏幕。

然后我开口。

声音很轻,像一滴水落进什么都没装的杯子里:

“我什么时候……可以调阅编号B-0018的真实身份?”

它听见了。

时间:2025

地点:北京

记录者:刘一

注释: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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