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南环路卡车轰鸣不断。



窗帘缝里透出的车灯晃醒沿街住户。 二十年的老急诊室突然熄了灯。 西街院区挂号处排起拐弯的长队。

“专家号全在新院区”的通知贴在褪色墙皮上。 七旬老人攥着病历本原地转了三圈。

598个车位填不满君平大道的空旷。

穿旗袍的导诊机器人吓退好几个病患。 中药房飘出的苦味混着装修胶水味。

免费摆渡车贴着“招手即停”却总错过站点。 抱着婴儿的母亲追着车跑过两个红绿灯。 司机探出头喊“下趟要等四十分钟”。



急诊科搬迁前夜还有人在老院区输液。 护士抱着转运箱挨个核对患者姓名。

走廊尽头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新住院楼12层的窗框映着纺织学校操场。

实习生说这里像星级酒店就是缺人气。

老保洁摸着全自动垃圾管道直叹气。

有人算过从老城区打车要多花28块钱。



社区群里转发着拼车接龙的二维码。 卖煎饼的大爷把摊位挪到了公交站旁。

四天搬迁期里摔碎三箱中药制剂。 监控拍到担架床卡在旋转门中间。

院长在动员会上摔了保温杯。

智能叫号系统首日瘫痪两小时。 穿唐装的老中医对着触控屏戳了七下。

志愿者教人扫码教到喉咙沙哑。



救护车警报在新老院区间拉出音浪。 有家属举着手机直播抢救室搬迁过程。 评论区分成“进步派”和“怀旧党”。

九层手术室的无影灯比月亮还亮。

值班医生盯着陌生的设备参数发愣。 更衣室里挂着没拆封的3M防护服。 拆迁办的人开始丈量老院区围墙。

住院部墙上的儿童涂鸦正在剥落。 三十年药渣滋养的紫藤今年没开花。

住院费结算单上多了远程诊疗费。



慢性病患者盯着价目表掰手指。 电梯里遇见穿西装的投资考察团。 八楼骨科传出摔跤声伴着方言叫骂。

智能病床的护栏卡住偏瘫患者胳膊。

护工悄悄把电动床调回手动模式。 朋友圈刷屏的航拍图盖着“城市新封面”。

菜市场阿婆却说西街再没把脉圣手。 历史老师带着学生拍老药柜当素材。 搬迁庆功宴和抗议书同时送进办公室。

后巷煎药房拆迁前夜遭人泼红漆。 保安说监控探头还没完成调试。 新院区梧桐树上系满祈愿红绸带。



急诊科转运的首位患者已康复出院。 中药代煎快递单贴满护士站整面墙。 老药工在新实验室发现虫蛀标本。

实习生把当归黄芪扔进智能分拣机。 库管员摸着电子秤怀念掉漆的铜秤砣。

这座城市同时拥有两种时间流速。 有人等不及全自动煎药机的进度条。 有人盯着5G查房车满眼新奇。

二十年陈旧的听诊器锁进玻璃展柜。 年轻医生胸牌上印着二维码。 老病号说脉枕的温度比传感器靠谱。

搬迁完成那晚君平大道飘起细雨。

新院区LED屏滚动播放感谢信。 老急诊科地砖缝里钻出半截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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