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秀娟,今年52岁,初中学历,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丈夫去世多年,儿女都已成家,自己一个人住在县城边缘的一套旧房子里,靠着以前在食品厂上班攒下的一点积蓄和每月不到两千块的退休金过日子。

我不是那种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女人。

父母偏心,婚姻不幸,儿女也不算贴心。


年轻时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但最后回头一看,竟发现自己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尤其是最近几年,我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在娘家,我不过是一个“外人”;在婆家,我也从没真正属于过那里。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在我们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是根深蒂固的观念。

小时候我吃不饱穿不暖,冬天只能穿我姐姐打补丁的旧棉袄,而我两个哥哥却能穿新买的棉衣。

那时候我不懂,以为他们是男孩子,家里更宠。


可等我长大了,才明白,原来我从来没被当成“家里人”。

我爸去世那天,我哭得心都碎了。可就在这场葬礼之后,我的心,也跟着彻底凉了。我妈的一句话,将我彻底推出了“家门”。

02

父亲的丧事办得很简单,我们几个兄妹都回去了。


那天,村里来了很多亲戚,堂哥堂嫂、表姐夫、小姑子,热热闹闹的。

我妈坐在堂屋角落,脸色冷淡,一言不发。

她年纪也大了,七十出头,身体还算硬朗,但眼神却常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倔强。

“爸走了,家里这几亩地,宅基地,还有老房子,是不是得分一下?”


是我二哥先开口的。他性子急,一向什么都直说。

我妈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都分吧,老大和老二一人一半。老房子归你们管,我跟谁住谁就管我。”

我愣住了,“妈,那我呢?”

她看了我一眼,像是早就有了准备,“你是嫁出去的人,没资格分家产。”


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妈,我也是你女儿啊,我也照顾过爸,也给家里出过力,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

我姐也插了一句,“我也没份儿吧?”

我妈摇头:“你们都嫁出去了,娘家不养外人。”

“外人”这两个字,就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生病,是我请假带他去县医院;家里盖新房,是我和丈夫贴的钱;哥哥们一个个往城里搬,我是唯一一个每年都回家看父母的人。

可到头来,我连一个角落都分不到。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堂屋门口,听着屋里哥哥嫂子分地的声音。他们笑着、吵着,像在瓜分一件财物,没人提我和姐姐一句。

我姐轻轻拍了拍我肩膀:“算了吧,我们是女儿,娘家早晚都要断的。”

我心里很不甘,可又无力反驳。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我跟母亲说,“爸也下葬了,家里的事我不管了,以后你有事就找他们吧。”

我妈一听,立刻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去哪儿?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冷笑了一声,“妈,你不是说我不是家里人吗?你不是说我嫁出去了,没资格分遗产吗?”

她脸色一变,语气依旧强硬:“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女儿,我岁数大了,你不养我,谁养?”

我挣开她的手,冷冷地说:“你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还有孙子孙女,怎么就没人养你?”

她不说话了,只是坐在炕头上,慢慢地抹着眼泪。

我走了,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

回到县城的家,儿子电话打来,“妈,你回娘家干嘛去了?又被老家人气着了吧?”

我苦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像是个多余的人。”

我儿子沉默了一下,说,“你做得对,别再回去了,他们只记得你是女儿,却从不当你是家人。”

几天后,我妈打电话来,说她摔了一跤,腿疼,让我回去照顾几天。

我没答应。

可过了两天,她又打来,说她一个人在家,饭也做不了,没人管她。

我还是回去了。

她见我进门,眼圈红了,“你还是惦记我的。”

我心软了,帮她做了饭,洗了衣服,还带她去镇上的卫生所检查。

晚上,她突然说:“其实我知道你最孝顺,可是你是女儿,村里人都盯着呢,我要是把房子分你一点,别人会说我偏心。”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妈,你怕别人说你偏心,可从没怕我寒心。”

她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留了几天,帮她把屋子收拾干净。走的时候,她追出来,说,“以后你多回来看看我,你哥家太忙,没空。”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母亲也在现实和亲情之间挣扎。

她不是不爱我,只是她更害怕舆论和传统的束缚。

只是,这种爱太晚,也太沉重。

03

春天来了,我的阳台上开满了海棠花。窗外是县城不算热闹的街道,偶尔传来小孩的笑声。

妈妈的电话已经有几天没打来了。我知道,她又开始倔强地一个人过日子了。

我没有再回去,但我定了一个快递,每周给她寄些药和吃的。她没说什么,只是偶尔打电话说,“你寄的牛奶不错,我喝得惯。”

我想,我还是会照顾她,只是不再委屈自己。

她不再是我唯一的牵挂,而我,也终于学会了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像我这样的女人,夹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做女儿时不被当家人,做母亲时又被期待无私奉献。

我们不是圣人,我们也需要被爱、被看见。

如今,我不再期待她会为我改变,但我想,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外人”两个字击垮的女人了。

这也许就是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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