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4日清晨,日军第16师团第20联队的骑兵山冈敏一骑着军马,踩着结冰的青石板路走进了南京城。空气里漂浮着焦糊味与血腥气混合的腥味,像某种腐烂的果实被碾碎在雪地里。当朝阳给残破的城楼镀上金边时,山冈听见了第一声尖叫。
山冈敏一
那是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她深蓝色的粗布棉袄被撕开半截,怀里的襁褓像片枯叶般颤动。三个士兵围着她,刺刀在积雪上划出凌乱的弧线。女人突然跪下来,额头重重磕在冻土上,婴儿的哭声被闷在胸前。山冈认得她后颈的青色胎记,昨天在难民区发放米粥时,她曾用这个姿势向他道谢。
士兵用孩子的命威胁她,年轻的母亲不得不顺从,抱着婴儿走进了一间烧得半黑的屋子。两个日本兵在门口持刀守卫,一个士兵将枪靠在墙边,咧着嘴走进了屋里。随后是第二、第三个……这种暴行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两天来看到的都是这种场景。
军马踏着雪泥,走到了鼓楼医院时,台阶上散落着死难者的尸体,医院的旗帜在风中耷拉着,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死气。血块在台阶上凝固,白色的飘雪点缀在暗红的血上。台阶上有个仰面倒下的妇女,她惨死的模样令人揪心,血液不停地顺着脚踝流下。
美国医生身穿白色的褂子,愤怒地举着照相机对准了巷子里四五个日本兵的背影,拍下了日本兵在巷子里的暴行。当山冈想要前去阻止他的拍摄时,突然发现墙角堆积的棉被突然动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躲在那里,嘴角死死地咬着袖子。巷子里被糟蹋杀害的女人,应该是她的母亲。
美国医生一定会把照片登出去的,他一定会把这些见闻写下来,作为日本兵的罪证。可是犹如地狱的南京城,谁也不能时刻都盯着他们。随他们去吧,毕竟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南京城内有个叫三条巷的地方,山冈骑马拐过那个巷子时,看到一个小队的日本(大约30人)押着三四百个败兵从里面走出来,败兵们个个神情沮丧,挂着悲哀苦痛的神色,小队的日本兵像赶牛羊一样将他们往江边赶。
下关码头吹来的江风裹挟着死亡的臭味扑面而来,那里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一批批的败兵被押到江边屠杀,重机枪扫射之后就是刺刀戳胸口,以免遗漏掉未死的人。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都杀光。
江边的屠杀太残忍,连军马闻到血腥味后都感到阵阵不安。山冈骑马返回三条巷时,见到30多个妇女被排成两列,双手用麻绳绑着串成了蜈蚣。这些妇女大都在二十多三十岁,也有个别四十来岁的,她们都是日本兵眼里的“好货”。这样的收获,连山冈也感到眼馋。
入夜之后,联队的士兵又去金陵女子大学翻墙抓人了,那里有几千名避难的妇女。不仅是16师团的士兵,114师团和其他部队的士兵都来了,甚至连辎重兵和医护兵也来了。
士兵都想从这里分一杯羹,每天都有最少五六个妇女被以为日军洗衣服、做饭等理由抓走,她们有的过了好几天才被送回来,有的则再也没有回来。南京城郊的五台山上,有几间房子里丢弃了几具女子的尸体,那是日本兵丢在那里的。在其他地方的沟壑里、池塘里都可见这种暴行的痕迹。
南京城是人间地狱,最悲惨的就是这些妇女。败兵们的遭遇,不过是被砍头、活埋或者扫射。可是妇女们却要饱受蹂躏,在受尽无尽的屈辱之后被残忍杀害。这种战争暴行是泯灭人性的做法,可是从师团长到小队长都默许了这种暴行,这是导致暴行持续不断的真正原因。
日军的暴行和下场
作为一个作恶多端的日本兵,山冈毫不讳言自己的罪恶,他也在城内抓过“花姑娘”,人数多少个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很多很多。当时都是集体作恶,一个班一个小队的作恶。在与士兵们交流心得时,他们都认为最喜欢一种女人——结过婚的女人。
结过婚的女人,她们更懂得隐忍。为了孩子和家人,她们不得不牺牲自己,跟着日本兵走。不懂事的少女最麻烦,她们往往因为害怕大喊大叫,甚至拼死反抗。小队的一个新兵独自去找“花姑娘”,就被年轻的姑娘咬断了鼻子。还有一个新兵被年轻的姑娘抢到刺刀刺穿了脖子……
南京城沦为人间地狱,日本兵最喜欢一种女人,就是结过婚的女人。她们受到的屈辱最深。这是战场上真实的见闻,它就像一把笔刀刻下了这些残忍的真实,刻下了不容遗忘的历史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