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那是真心的有感而发,冯氏不由听得愣住了,一瞬间,竟然感到这科次儿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优雅高贵的气质。
不,这一定是她的错觉!一个猎户的女儿会有什么优雅高贵的气质,都是她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说的!难道她以为会说些如此这般看似深奥莫测的话,自个儿的格调就能够提高了吗? 在心中建设完毕,她看着科次儿的眼神便又带上了几分不屑。她本是来讽刺科次儿几句的,借以发泄自己这些天来都堵在心里的闷气,却没想到反而被科次儿掌握了节奏,自己倒像是被她拿捏住了,心中顿时不舒服至极,便寻了个由头告辞而去。 她气冲冲地回到正院儿里,一进门就砸了一套青花瓷的茶具,倒是看得欢娘一惊,急忙走上前来问道:“大奶奶,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您怎么气成这样?” 冯氏怒火朝天地说道:“科次儿那个贱人,实在是可恶!竟然敢明嘲暗讽于我,当我真的处置不了她么!”
欢娘心下了然,便顺着她的话劝道:“大奶奶又何必生气呢?那个女人之前那么嚣张,不过是借了老太爷的宠爱。如今老太爷去了,谁还能给她撑腰?到时候大奶奶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以后有她的好果子吃,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冯氏听了,这才气顺了些,恨恨地坐下身来,拿起旁边的一杯茶,刚抿了一口,却被烫得嘴皮子一疼,伸手就摔了茶杯,重又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想烫我么!”
立刻便有一个小丫鬟面无人色地跪了下来,磕头恳求道:“大奶奶,是……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应该等水凉些再拿上来的,求大奶奶开恩,大奶奶开恩哪……”
冯氏却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恨恨地说道:“科次儿来气我也就罢了,就连你们这些小奴才也敢来欺负我,当真以为我是泥做的不成!来人,给我拖下去,回头发卖了,省得在我面前碍眼。”
那丫鬟一听,顿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拼命求着冯氏饶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像她这种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生全在主人家的一念之间,但不论如何,在这将军府中生活无忧,总好过在外面三餐不济。况且这所谓的发卖,可不会把她卖到什么好地方去,大多是卖进了那些青楼楚馆,那一辈子可算是完了。她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会如此害怕,拼命挣扎。
见她哭泣不休,本就不耐的冯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要说话,却听见欢娘低声说道:“大奶奶,别忘了您的谋划,如今还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
她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冷静下来,想了想,便对那丫鬟说道:“罢了罢了,看你哭得那样儿,简直就是恶心!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