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上人间”会所的声名远扬让这四个字都沾染上了别样的意味,仿佛奢靡的气息从未消散,而距离首都千里之外的湖南衡阳,也有一家“天上人间”,它的威名同样随着警方的查处而远播。
不同的是,湖南衡阳这座“天上人间”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其中隐藏着的罪恶一暴露在阳光下,就把老板尹健等人送上了法庭。
这伙死刑犯在被送上刑场时无不面如死灰,眼角带泪,然而其中一个看似弱柳扶风的女人——段丽娟的反应与众不同。
在被押上行刑车之前,段丽娟猛地昂起头,朝天大喊:“我这辈子混到这个地步,算是无憾了!”
段丽娟只有十八岁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过将来的人生充满惊涛骇浪,然后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那时出生在广州一个贫困村的她刚刚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没来得及喜极而泣,就被父母告知:家里没钱供她读书,为了弟妹能继续读书,要把她嫁出去换彩礼钱。
如果段丽娟妥协接受了父母的安排,或许人生就会截然不同。然而段丽娟选择了另一条路,她悄无声息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然后趁夜跑到二十公里之外的镇上,坐上了前往深圳的大巴。
头一次离开农村的段丽娟在繁华的都市显得格格不入,她挨了几天饿,满心只剩下一个目的——挣钱。为了挣钱,她可以抛下良心和道德底线。
过了几天流浪街头的日子,段丽娟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就是在夜总会当陪酒小姐。
她容貌不算特别出众,但好在年轻又身材苗条,凭着敏锐的直觉和眼力见,段丽娟很快就从最底层的陪酒女晋升为夜总会举足轻重的“活招牌”。
在这几年里,段丽娟学会的不仅是如何在客人面前摆出诱人的姿态,怎么哄客人开出最贵的酒单,更有一把混酒掺药,威胁勒索的好手段,令夜总会老板都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的段丽娟虽然替老板接手和处理了不少脏事,但总得来说罪不至死,远远达不到将她送上刑场的程度。让段丽娟命运真正发生改变的,是在遇到尹健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之后。
当时,在湖南混迹一方,小有威名的尹健南下寻找“商机”,在深圳这家夜总会里,他一眼就看中了段丽娟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和店里其他客人不同,尹健看上的不仅是段丽娟裸露在外白皙的皮肤,还有眼里不易觉察的精明。
“到我那里干,价钱随便你开,怎么样?”
尹健抛出的橄榄枝对段丽娟来说不亚于正瞌睡的人碰上了枕头,几年下来她已经不再缺钱,但普通的陪酒工作满足不了她的野心,更何况没人会嫌钱多。
段丽娟欣然答应,还带走了店里四名“头牌”,以表示投诚尹健的诚意。
尹健手下的那家夜总会位于湖南衡阳,光听“天上人间”这个名,就知道尹健有多大的野心。
“北京的‘天上人间’是北京的,我们要干,就干出全中国的‘天上人间’。”
尹健的豪言壮志让段丽娟颇为满意,她与尹健的野心不谋而合,都认同:要干就干笔大的。
在商业化发展越来越迅速的都市中心,一家夜总会如果只有买酒跳舞的业务,就算生意再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尹健和段丽娟一拍即合,将更多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纳入了“天上人间”的业务范围,把“天上人间”变成了真正最接近天堂和地狱的地方。
在用来营造暧昧和奢靡范围的灯光下,包间内一名肥头大耳的客人已经眼神迷离,搂抱着怀里的小姐胡言乱语。
段丽娟推门缓缓步入,身后跟着的小姐双手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的是看似平平无奇的纸包。
“李老板,这是新到的货,您先试试,保证过瘾。”
段丽娟抛去一个眼神,李老板身边的小姐赶紧接过托盘,准备给李老板用上,段丽娟盘算着今夜从这个胖子身上捞到的油水,满意地笑了笑。至于这个男人过了今夜还能不能站着走出“天上人间”——这不是她大发慈悲会管的事。
“天上人间”成了瘾君子们心理默认的宝地,“嗨城”的名号渐渐传出,很快传到了当地治安部门的耳朵里。
不过,尹健在当地混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作为钱袋子的产业随随便便就受到威胁,他早就有了丰富的人脉。
而在段丽娟的助力下,“天上人间”对当地公务人员的腐蚀进一步扩张,为“天上人间”编织了牢牢一层保护网。
但凡见公安部门的人上门,段丽娟都不慌不忙,甚至拿出店里的“好货”,直白地询问对方需不需要来一点。
段丽娟负责管理的还有“天上人间”的赌博产业,但她主要管理的是对那些不不小心倾家荡产,没有偿还赌债的客人进行处理。
段丽娟曾多次指使手下人到欠债人家里打砸,伤人已经成了她习以为常的事,就算有人被打死在她面前,段丽娟也能做到眼都不眨,挥挥手安排人处理尸体,毁尸灭迹。
与此同时,尹健再次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招揽多名社会闲散人士,作为“天上人间”的打手,以确保万无一失。
尹健的土皇帝梦最终没有实现,与之被推倒的还有“天上人间”。
2009年,国家扫黑除恶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衡阳市公安局调任了新的局长徐发科。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到的就是“天上人间”。以尹健为首的犯罪团伙在当地犯下的罪恶几乎不是秘密,在警方的查处下,“天上人间”里的污垢彻底被展露在众人面前,尹健、段丽娟等幕后操手自然难逃法网。
庭审时,看不到希望的段丽娟鱼死网破,揭露“天上人间”多年来的保护网,现场一片哗然。
最终,段丽娟等人都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匆匆了解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