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锡与拳友去浙江湖州的农家乐,开始我是高兴的,有青山绿水,百鸟和鸣,喷泉灯光秀。两顿饭下来腻了,不习惯他们的饭菜。时不时的想起在邳州师兄弟们的钓趣。

我们几位太极拳的师兄弟,一个月出去三五回。两辆车不超过八个人,早早起来,提前选择好地点,首先所在集镇有好吃的早点,鱼塘子能钓到鱼。早点的吃法是有讲究的。豆汁配油条;朝牌配辣椒酱热豆腐,朝牌的绝配是热狗肉;煎饼配的就多了,可以卷咸菜,可以卷臭豆腐加小火葱,可以卷炒的各种小菜,它的绝配是锅烤鱼炒尖椒。我最喜欢吃的是朝牌。这朝牌是什么呢?是有来头的。

朝牌是古代大臣们上朝用的牌子,官方叫笏板。有三个作用:一是禀报的内容,怕忘记记录下来;二是身份的象征,高官用的是象牙或玉;三是难免有些紧张,可以挡住羞红的脸。样子就像两个竖着相接的扑克牌。

是这样制的,面是发好的,放在案板上,切一块面揉一揉,两手一拽,成了条状,用粗的擀面杖压擀一下,中间均匀稍薄,两边凸起,师傅用刀均匀剁成牌状,每次拿一块,贴在手心、手指、手腕上,糊在朝牌炉的内壁,贴三五个就得湿湿手,以免烫伤,他们非常熟练,眨眼间近二十块牌就贴好了,大约两三分钟就熟了,靠壁一面焦黄香气扑鼻,另一面松软酥,热腾腾的。

这炉有点像新疆的馕饼炉,炉火用的是无烟的木炭,那木炭,是木柴火没有烧尽的还在燃烧时,水浇一浇留下的,点火就燃烧。

吃完早点,来到鱼塘边,熟练的开包出钩,围着塘转,各选各的钓点,打窝子用的是塘主的饲料,和的鱼饵也参杂饲料,这样容易上鱼。钓了个把小时,过过钓瘾的,自由结合四个人,在塘边打起掼蛋来。如果人不够,或者钓累了,总是有打野的,我是最喜欢打野的,打野比钓鱼还有滋味。

打野是在田野里。春天寻找刚刚发芽的茅草里的嫩芽,我们叫茅姑姑,清清的甜甜的是春的味道;掐几把枸杞子头在锅里一掸放少许的盐,微微苦中透着清爽的脆;池塘边上歪着的桑树捡熟透的桑椹与小鸟挣着吃,稍不注意就被小鸟吃完了;田地边刚刚长出的蒜苔滴几根,擦吧擦吃的叫人醒脑,辣出眼泪和鼻涕,辣爽辣爽得,使人十分清醒;至于桃、杏、羊角蜜的瓜田间地头,信手拈来,(是要付钱的)……

秋天在豆地里,寻找的是花姑娘,南方叫花姑娘我叫香端子,比在超市里买的厚重,酸的到味,甜到哄哄,香到牙缝,滚入丹田,有十分的花姑娘味。南方人叫龙葵的我们叫小香端子,这是防癌的,小小如黑豆一般圆圆的,吃后满嘴的乌黑,只是有点甜。我们最喜欢沟边的毛桃树了,这时候绝大多数的桃子都摘去卖了,十棵桃树如能找到一两个,那是天大的荣幸,熟的揭皮就吃,那是极品;实际还有一种极品,那就是桃不桃杏不杏的赖子,它是最后成熟的,裂八缝,缝隙的皮是有点光滑的,如杏,个头如桃,味道既有杏味又有桃味,我们的土话叫感口的甜,感口的酸,整个嘴都被感动了。

退休奔七的人一下子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这是难得的乐趣,我们谁也不笑话谁,希望明天再来。

我最难忘的是在窑湾古镇的对过,京杭大运河的西侧,邳州薛湖村王德才的鱼塘。

仍然是两辆车,首先看的是他们家的草公鸡,是否有,是否留给我们了。一看惊呆了,昨天留好的大公鸡飞了,他指着树上的那只,芦花一般,高高在上,扑棱着翅膀,扇了两下,树下的母鸡们,歌哒歌哒,是象呼唤着情人。我们心凉了半截。鸡王不可吃。

我们默默的钓鱼 ,没了趣味,特别是主办的师弟。

咋没有鸡了?

主办者是自觉,主动邀请,付所有钱。

德才看出了我们的心思。

有的是鸡。

不知道何时领来了一群鸡。

那你们只有自己逮了。

主办的师弟高兴了。

抓鸡。

所有的钓者,都来了,各找各的逮鸡工具。

叉、耙、扫帚、扬场的锨;

碌碡廓子,赶牛的鞭;

洋盆、洋舀、胡乱翻;

逮了个母鸡正下蛋,

还累你们一身汗。

这是王德才说的。

公鸡跑得太快,一个也没有逮着,只逮到一只下蛋的母鸡。我们是不愿意吃下蛋的母鸡的。主办师弟好尴尬,悻悻的钓鱼去。

来了。

老钓手师兄钓到了一条大鱼。我们一起围拢过来,经过二十分钟的较量,大草鱼上岸了,十斤多重。

我们吃的鱼,有不成文的规矩,吃钓到最大的。已经近十二点了,有点累,有的打掼蛋,有去打野找野味了。因为鱼已满获。

一点半了,打野的都回来了,只见热腾腾的一锅鱼,底下的柴火正旺,也许是饿了,闻着真香,德才夫人将一筐所谓的佐料倒入锅中,有鲜花椒和叶子,有鱼松,有鲜大蒜瓣和嫩蒜心,有粗粗的萝卜条,还有一些鲜东西看不到,一个翻身,好了!上菜。

整整一大盆鱼放在中间,周围是家常菜,一小盆煮好的毛豆连剪都没有剪,只放点盐;黄黄的鹅蛋炒小葱;朝天椒炒老咸菜;煮好鲜花生,清炒嫩南瓜丝等。

这酒可不简单,都是与茅台相比肩的高度老酒,斟满在一次性杯子里,喝呀喝,喝一口,大口的吃菜,特别鱼里的配头先扫光。打野的献出收获;黄瓜妞、小番茄,最有趣的是一哥们发了一人一条鲜豆角,剥开去掉米,直接生吃,脆脆的扫去了腻味。

好菜来了。

师弟叫道。

这是主办师弟精心准备的,一大包狗肉送来了,滚热滚热的。我们沸腾了,欢呼了。虽然酒过六成,喝酒的高朝又叠起。说不清,喝喝……

实际吃狗肉是有讲法的,不会吃的吃大腿肉,脖颈儿肉。会吃的吃肋扇肉,有肥亦有瘦。酒鬼吃的是狗杂,这狗杂,有狗肝、狗肺、狗腰、狗心、狗眼、狗舌头、狗蹄筋,切好掺和在一起,配上整花椒,大蒜瓣,辣椒丝,喝下的老酒一冲,腥味全无,那个实在的香。这狗杂都被老酒鬼吃了。

就在我们吃狗肉,吃狗杂喝酒兴奋时,不喝酒开车的师弟,听到凄惨的叫声,毕竟是野外 ,他不敢过去,真是酒壮英雄胆,我们歪歪倒倒的向声音方向走去。

只见鱼竿被一只大大的花野鸡,拽的乱跑,我们到跟前时,它还扑棱着翅膀想逃脱,那里容得它逃脱,开车的师弟一下扑了上去,逮着了。

原来,是七师弟,为了喝酒吃饭,把鱼竿靠在歪树上。他一直想钓大鱼,鱼钩上挂的是,塘边逮的蚂蚱。这下子大鱼没有上钩,大野鸡上钩了。师弟高兴了,嚷嚷道:你早在哪里的?

好大的野鸡,特别是尾巴的鸡翎鲜艳夺目。我们那个高兴。

真是千年不遇,师弟高兴的打个二起腿。

师兄们,明天继续,还是我做东。

好的!

我们齐声相应。师兄弟为了明天吃野鸡,喝酒又掀起了高潮。

这就是我们邳州太极拳师兄弟退休的钓趣。

无论走到哪里,家乡使我牵挂,没有在家,那是愁。

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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