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玉兰,今年58岁,初中毕业,丧偶多年,住在一个小县城的边缘地段。
丈夫早年在工地上出事故去世,那时我才41岁,儿子刚上高中,女儿刚参加工作。
没有依靠的我,只能靠自己双手养家糊口,好在我会养鸡,是从小在山村里学来的手艺。
靠着卖鸡蛋、卖老母鸡,我把俩孩子都拉扯大了。
这些年,我在县城边上租了一块地,搭了个简易的鸡棚,养了三四百只鸡,都是土鸡,不打针不喂饲料。
很多城里人特地开车来买,说我这鸡有“小时候的味道”。
我不图发财,只求个自给自足。
孩子们劝我歇歇,说养鸡太辛苦,但我不舍得。
不是舍不得钱,是舍不得这些鸡,它们陪我度过了太多孤单的日子。
我性子直,不太会说话,也不爱交际。这些年,亲戚朋友来买鸡,我从不多收一分钱,甚至常送。但有些人,心思却没那么简单。
02
那天,我正在鸡棚里喂食,手机响了,是微信信息。
点开一看,是一个多年不联系的远房亲戚林梅,小时候她妈常带她来我家走亲戚,但成年后几乎没来往。
她发了一条消息:“姐,我想跟你买20只老母鸡,家里老人说你养的鸡好,想炖汤用。”
我一愣,20只?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平时卖鸡都按只卖,一只卖180元,她这一口气要20只,就是3600元。
我原本想回绝,但想着是亲戚,况且她说是老人想喝,我心一软,就回了句:“行,给你便宜点,一只150,一共3000。”
她回得很快:“哎呀姐,你还真实诚!我先转账你哈,过两天我让人来拉。”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可没几分钟,我就收到了转账提醒,一看,竟然只转了1600元。
我皱眉,随即给她发了条信息:“梅子,你是不是转错了?一共3000,你怎么只转了1600?”她很快回:“不是转错,是我表哥说你养的鸡也就值80一只,市场上也就这价,我多给了点意思意思了。”
我气得手都抖了。
我不是介意那点钱,而是她的态度。我说150,她不还价,却直接转账1600,还说是“多给了”,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这个远房表哥,我知道是谁,林梅大伯家的儿子,早些年做点小生意赚了点钱,后来也破产了,总喜欢在亲戚面前摆谱。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他凭什么说我鸡只值80?
我看着手机发呆,半天没动。鸡棚里的鸡咯咯叫着,我突然觉得心头堵得慌。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鸡,凭什么被人轻贱?
我沉了一会,给林梅回了条信息:“对不起,不卖了,钱我退你。”
她愣了一下,几分钟后回我:“姐,你怎么这样啊?我都跟家里人说好了的,老人就想吃你家鸡,你别计较那么多嘛!”
我没再说话,直接把1600退了回去。
她又打了电话来,我没接,只发了一条信息:“不是计较钱,是计较人心。”
这一桩事,很快就在亲戚之间传开了,说我“翻脸不认人”,说我“斤斤计较”。我不争辩,也不解释。
其实这些年,我见过太多亲戚的嘴脸。
丈夫去世那年,我带着儿女去林梅家借点钱周转,她爸妈一口回绝,说“太突然了,我们也难”。可我后来听人说,他们家那年换了新沙发、新冰箱。
女儿结婚那年,我请了几个亲戚来喝喜酒,林梅也来了,穿得光鲜亮丽,来了却只包了个200块钱的红包,吃了一桌好菜,还带走了一盒喜糖。
我都记在心里,但从不说破。
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不是没底线的老实人。
后来,林梅又发了几条信息,先是撒娇,说她妈特别想吃,说她都订好车了。见我不回,又开始冷嘲热讽:“不就是点老母鸡嘛,至于吗?你那鸡真有多金贵啊?”
我把她拉黑了。
这件事让我想了很多。
我不是没遇过好亲戚。邻村的翠花嫂,前年她爸得了胃癌,来我这买鸡,一只一只买,钱一分不少。有一次她忘带钱,我说先拿回去炖,改天给,她却第二天一早就送来了。她还帮我介绍客户,说我人实在,鸡好吃。
所以我知道,人心,是可以温暖的,但也能冷得刺骨。
我现在越来越不喜欢亲戚这个词。小时候觉得亲戚是家人,长大后才知道,有的亲戚,比陌生人还陌生,比敌人还可怕。
我曾经有段时间特别抑郁,觉得自己活得太苦。鸡棚出了病,我一晚上没睡,抱着死鸡哭。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冻得手裂了口子,连刷碗都疼。但我从不跟孩子们说,怕他们担心。
可这些亲戚,从没一个人问过我过得好不好,只会在需要你的时候出现,不需要你时,连个问候都懒得发。
这次的事,是我最后一次对亲戚“心软”。
我不再便宜卖鸡,不再送鸡蛋,不再“讲情分”。
情分是互相的,若只是我一厢情愿,那就成了笑话。
03
现在,我依然每天五点起床喂鸡,鸡棚里依旧热热闹闹。只是我心里,不再那么软了。
那20只老母鸡,后来我卖给了一位老顾客,一只180元,他一分钱不少地给了我,还夸我鸡养得好。
我笑了,是真心的笑。
人到晚年,才真正明白一句话:亲戚不是亲,心近才是真。
我不是不讲情义的人,只是不愿再被情义伤害。
生活还要继续,鸡还要养,天也终会亮。
我想,或许有一天,林梅会想起我,想起那个曾经愿意给她便宜的“张姐”。可那时,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有些人,一旦看清,就不值得再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