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宋桂兰,今年刚满58岁,初中毕业,来自一个小县城。
年轻那会儿在县里的棉纺厂上班,那时候单位好,福利也不错,干得勤快点,一个月能拿个一百多块钱,日子过得挺踏实。
22岁那年,我嫁给了同厂的王志民,他比我大三岁,家在县城边上的村里,人老实,是个技术工。
我们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王军,女儿叫王婷。
我和王志民的婚姻,说不上幸福,也谈不上糟糕,就是那种“搭伙过日子”的状态。
他不浪漫,不会哄人,但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后来厂子倒闭了,我们俩都下了岗。
为了生活,我去餐馆刷过碗、摆过地摊,甚至还给人当过保姆。
他呢,开始还出去打工,后来摔了一跤落下病根,就基本在家了。
那几年家里日子不好过,孩子上学、生活开销全压我一个人身上。慢慢的,他开始对我冷言冷语,甚至动手。
我们最终在我45岁那年离了婚。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苦点就苦点,但不能一辈子受气。
我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却没想到,母亲一句“你嫁出去的人,回家干嘛?”把我彻底推到了生活的最边缘。
02
娘家是我出生的地方,却不是我能停靠的港湾。
我娘家在小山村,母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那一代人。
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
小时候我就记得,哥哥吃鸡蛋,我和妹妹只能喝点鸡蛋水;哥哥穿新衣服,我们穿哥哥穿小了的旧衣。
可那时候我不懂,只觉得父母辛苦,我们就多忍忍。
离婚那年,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女儿才读初中,儿子已经在外地工作,可一直不联系我。
原以为娘家能暂时落脚,哪怕一个小屋也好,哪怕一顿热饭也行。
结果,我妈蹲在灶台边,连头都没抬,说:“你回来干嘛?
你哥家孩子都没地方住。”
我愣住了,眼泪哗一下就掉下来。我妈不让我住,她说:“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住在娘家算怎么回事?让人笑话。”我哥嫂站在一边不吭声,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我那时真是心如死灰。
女儿看我难受,轻轻拉我衣角,说:“妈,我们去城里吧,我不怕苦。”
我带着她去了县城,开始给人当保姆。
早上六点起床,给雇主做饭、打扫、照顾孩子,一天十二个小时,月薪一千五。
吃住在雇主家,周末才放半天。
那几年,我一边干活,一边攒钱供女儿读书。
她争气,考上了师范大专,毕业后在镇上当了老师。
那是我最欣慰的几年,虽然累,但心里踏实。可儿子那边,却越来越让我心寒。
王军在外地打工,后来娶了个城市里的姑娘。结婚那年,他没通知我,只是打电话说:“妈,你别来,场面不大。”我强忍着泪,转头跟邻居说儿子结婚了,可心里却像被刀割了一样。
几年后,他有了孩子,偶尔打电话也只是要钱。说孩子生病了,房贷紧张……我省吃俭用给他打了三次钱,总共两万多。他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而女儿,小小的工资,却每个月都给我寄几百块。她说:“妈,你辛苦一辈子了,早点歇歇。”她还帮我在县城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只有五十平,但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我以为,熬到五十多岁,终于能喘口气了。可惜,我母亲又找上门来。
那天早上,我刚从早市买菜回来,母亲站在我家门口,一脸严肃。她开门见山地说:“你大哥家孩子要结婚了,手头紧,你这房子卖了,帮衬点。”
我当时愣住了,以为她是说笑。可她接着说:“你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干嘛?你也没儿子在身边,将来也靠不上。你侄子可是咱家的根。”
我怒了,几十年来第一次跟她吵:“我一砖一瓦攒下来的房,你让我卖给侄子结婚?我自己还没安稳过日子呢!”
母亲脸一沉:“你是家里人,帮帮有啥不对?你一个离过婚的,房子也不能带走,留着干嘛?”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在这个家里,从来不是“家人”,只是个工具。
我拒绝了母亲,结果她开始在村里到处说我“不孝”,说我“翻脸不认人”。连妹妹也打电话来劝我:“姐,你就帮帮哥吧,大家以后还要见面的。”
我冷笑:“见面?我都快六十了,还要靠见面维持亲情?”
那之后,我母亲再没来找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已经把我划到“外人”那一类了。
我过得并不富裕,一个月退休金也就两千多,但我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每天早上去公园走走,和邻居聊聊天,偶尔女儿带着外孙来看我,我就觉得,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我这一生,到底为谁而活?
03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奢望亲情了。
从娘家到婆家,从下岗到离婚,从做保姆到熬到退休,我一路走来,满身伤痕。但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我靠自己,给女儿撑起了一片天,也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
母亲的那一套“重男轻女”的观念,我早就看透。我不会卖掉房子帮侄子结婚,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亲情,而是剥削。更我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人生的下半场,我只想过得轻松一点,清清静静,不求谁的理解,也不再讨好谁的期待。
我想告诉那些像我一样的女人:哪怕被亲人伤透了心,也别放弃自己。只要不认输,生活总会给你一点温暖。
结局开放,也许未来我还会和母亲和好,也许不会。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真正值得珍惜的,是那个一直不放弃自己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