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一直觉得抑郁症离我很遥远,毕竟我从未想过自杀。可回想起小学时,班上竟莫名流行起了自残,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似乎是被默许的行为,现在想想,那时的认知是多么荒诞。

后来,我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可能患上了抑郁症,但却没有选择去治疗。那时我还在读初中,我知道爸爸根本不会想到我会有这样的问题,所以也就没提。

每次做心理测试,我总是习惯性地撒谎,努力伪装出一个积极健康的自己。因为身边接触了很多抑郁症患者,我想给她们力量,做她们的依靠,那首先我就得表现得无比坚强。

直到上了大学,我才发现原来不是每个人做心理测试都会故意说谎。我也想过要不诚实面对一次,但又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然而,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头疼、呼吸困难、心慌这些症状愈发严重,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去配了药。再后来,在极度伤心的情绪下,我拿起了刀。


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自己的抑郁症没那么严重,毕竟看到有人割腕,而我只是割了手背。在我所处的网络圈子里,有好多人比我严重得多,和他们相比,我总觉得自己还算好的,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两次建议我住院治疗,可我一心想着等考试结束再说。最后,在辅导员老师的强烈建议下,我还是回了家。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生活在一个离异家庭,这让我从小就尝尽了漂泊的滋味,辗转住过好多地方。

我的父亲脾气暴躁,母亲信奉神佛。他们性格都很强势,却又走向两个极端。在对待我的身体状况上,一个对我漠不关心,一个又过度关注,这种巨大的反差快把我逼疯了。

小时候,我没少挨打。小学老师爱扇学生耳光,初中老师更是变本加厉,还制定了各种奇葩的体罚协议:没做作业要撤掉椅子蹲三天,迟到就得在走廊罚站一整天…… 要是被抓到讲空话,每天都得抄一百首古诗,直到告发下一个讲空话的同学才能 “解脱”。那段日子,我真的痛苦到想跳楼,好在最后还是因为怕死而放弃了。


初中时,我的情绪就特别容易激动。到了高一,情况愈发糟糕。可奇怪的是,到了高二,这股激烈的情绪却慢慢淡了下去。我对父母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漠,为了迎合他们,我变成了他们眼中阳光开朗的孩子。

或许是受父母极端性格的影响,我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很极端。在班级里,我要么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要么就什么都不做,故意惹人讨厌,或者把自己变成透明人。我妈总爱说:“我对你这么好,以后你都得还回来。” 比起我的学业,她似乎更在乎她的钱。要不是父亲,我差点连大学都上不了。

而我的父亲,他让我初中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吵闹。大半夜的,他不仅和外人吵架,还会和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我每天都睡不好觉。久而久之,我也变得和他一样,总爱和他们争吵。

在现实生活中,我没有一个朋友。我把朋友看得无比珍贵,可在母亲的影响下,我觉得交朋友似乎没什么必要。她离婚后带着我住在外公家,从来没有朋友来看望过我们。她总是告诫我:“不要交朋友,家人才是对你最好的。” 就这样,我渐渐与现实世界脱节,只能在虚拟世界里寻找朋友的慰藉。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因为只要出去就免不了和父亲打交道,少不了被他打骂。父亲还总喜欢带我去他朋友家,甚至让我住在那里,这让我极度缺乏安全感。

住院的日子

住院的日子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熬,原本以为医院会是个很压抑的地方,结果却恰恰相反。

在这里,医生和护工都很包容,再也遇不到像以前那样偏激的人。刚开始,我还是习惯性地伪装自己,努力变成一个爱笑、善解人意的女孩,以至于很多人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抑郁,所有人都觉得我看起来很正常。只有在心理咨询的时候,我才会把心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医生。

那几年,我和网友们倾诉了无数次自己的痛苦经历,医生也给了我很多宝贵的建议,我还专门给医生写了感谢信。

在此之后

和医生深入交流后,我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但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思考一些更深层次的问题。比如,我发现自己的性别意识很混乱,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当成男性看待。而且因为在虚拟世界里交了太多朋友,导致我在现实生活中反而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可总有人想要走进我的生活,他们觉得我孤独又可怜。曾经有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想让任何人靠近,但还是有人坚持不懈地想要接近我。到后来,我自己也觉得孤独可怜。回想起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虚度的时光,我满心后悔,甚至一度想用自杀来结束这一切。可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坏。

说来也挺奇妙,虽然自己深陷各种问题,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但看到那些自残、自杀的人,尤其是很多还在读初高中的孩子,我满心都是心疼。我只是众多抑郁症患者中被发现的一个,还有多少人因为不敢治疗、不肯治疗,而没有正视自己的病情呢?

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害怕父母知道自己得了抑郁症,不敢去看病,觉得就算看了也治不好。我觉得大家真的应该正确看待抑郁症,别再把它当成什么难以启齿的怪病,就把它当作普通的疾病去对待。

在这个社会上,我们还是经常能听到 “抑郁症就是想太多” 这样的话。要改变这种现状,我们就得从根本上改变国人对抑郁症的认知。就像我的父亲,直到现在都不相信我真的患了抑郁症,他觉得我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真心希望有一天,这样的误解能彻底消失,每一个抑郁症患者都能得到理解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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