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红楼242:太虚幻境

贾宝玉听警幻仙子说要带他一游,心中欢喜雀跃,就把秦氏忘了,跟着警幻仙子来至一个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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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石牌横建,上书“太虚幻境”四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宝玉看了,心下自思道:“原来如此。但不知何为‘古今之情’?又何为‘风月之债’?从今倒要领略领略。”宝玉只顾如此一想,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引程甲本第五回)

贾宝玉所见之太虚幻境与第一回甄士隐梦中所到之处相同,但甄士隐不得门而入,贾宝玉却被警幻仙子亲自领进,何为“真”,何为“假”便有了比较。“甄”不得而入,“贾”却堂而皇之,岂非“假作真时真亦假”?


至于甄士隐入不得,也有原因。他所要经历的情,是父母子女之情,与太虚幻境主张的男女之情不类。而贾宝玉得以进入,源于他正处于两性之情懵懂的年纪,由秦可卿引带,正好入太虚幻镜提前领略一番情之滋味,为以后一生之情打好基础。所以,太虚幻境这一趟,算是贾宝玉的“成人礼”。

他说“但不知何为‘古今之情’?又何为‘风月之债’?”正是少年不知情滋味,今日警幻仙子引他入梦的目的,就是要让他领略其中的精髓。


至于曹雪芹写的“不料早把些邪魔招入膏肓了”,这是针对神瑛侍者而言。要知道神瑛侍者之所以下凡历劫,就是因为沾染了情孽,如果没有当初浇灌绛珠草的一系列故事,也就不会与情沾染。此时贾宝玉洁白如纸,恰是不染“是非”的好处。若一生不开窍,这一世也就安然渡过。如今主动沾染情孽,自然是自寻烦恼了。

太虚幻境的牌坊上,写的那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倒也并不深奥,无非是写“情”之变幻莫测。既无法证实真心与假意,也无法保证拥有和失去。而“真假”“有无”之间,就会导致无数痴男怨女为情所困,无法超脱自拔。


至于进了牌坊,正面宫殿上的“情天孽海”,就是指离恨天与灌愁海,讲的是深陷情网之人的执迷。所谓“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酬”,将为情所苦的世间男女,说得清楚明白,一切因由,只因求不得,堪不破罢了。按说人人应该避之不及,可世上人终究是会像贾宝玉一般,由懵懂到陷溺,终至趋之若鹜。

以上细节不消多说,需要注意的是“孽海情天”,再一次暗示秦可卿的“情天情海幻情身”,是指她的前世出身于太虚幻境。而太虚幻境作为既不属于“佛”,也不属于“道”,甚至超然于生死之外的一处所在,曹雪芹赋予其“情”的主旨,可谓别开生面。推测就是以秦观秦太虚词中之情,展开世间男女的悲欢离合。


脂砚斋【甲戌眉批:菩萨天尊皆因僧道而有,以点俗人,独不许幻造太虚幻境以警情者乎?观者恶其荒唐,余则喜其新鲜。有修庙造塔祈福者,余今意欲起太虚幻境以较修七十二司更有功德。】我是深以为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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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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