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LED灯管在暴雨中嗡嗡震颤，林枫的指节将化验单攥出褶皱。玻璃幕墙外翻涌的雨帘吞没了城市轮廓，如同他剧烈收缩的瞳孔——乔欣羊绒大衣下隆起的弧度在B超图像里清晰可辨，而叶恒搭在她腰际的手掌，正精准避开每个监控探头的角度。
"你该庆幸今天行政楼停电。"乔欣倚在VIP产科病房的智能门禁旁，浅蓝色帘布上叶氏医疗集团的LOGO泛着幽光，"毕竟三个月未归的丈夫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着手术灯，在墙面投下扭曲的光斑。
林枫凝视着地砖缝隙里凝固的硅胶填缝剂，想起乔父突发心梗那夜。当他套上无菌服时，介入导管室的红灯突然转绿——此刻手中泛黄的医保记录显示，那台心脏搭桥手术最终由叶恒父亲操刀，而麻醉记录单上的时间戳，与叶恒朋友圈定位马尔代夫的动态严丝合缝。
"产科最近升级了信号屏蔽器。"乔欣摆弄着新生儿防盗腕带的射频芯片，金属镊子与托盘碰撞出细碎声响，"下周三消防演练时，护士站的监控录像带需要更换。"次日保险柜里消失的股权质押合同，在模拟火灾的橙色烟雾中化作灰烬。
当加密卫星信号接入院长专线时，林枫正将最后一支抗蛇毒血清注入销毁袋。撒哈拉沙漠的风啸裹挟着枪声传来，他用手术刀裁去任务书上的"疫苗护送"条款，在"战地截肢"志愿栏打上血红对勾。
市政工程队开始拆除老城区诊所招牌时，乔欣在产床上撕扯着染血的约束带。林枫推开气密门的刹那，正撞见助产士将染血的纱布塞进医疗废物箱——新生儿足印卡上未干的印泥，与叶恒上周签署的融资协议共享同款朱砂色。
当心电监护仪响起规律的长鸣，林枫将胸牌轻轻搁在辐射保暖台上。他最后瞥了眼走廊转角处残破的《希波克拉底誓言》铜牌，"林"字的半边已被氧化成墨绿色，像极了乔欣手术同意书上那些被特殊药水消褪的字迹。
八个月后闪着法院封条的快递箱里，除了盖着公证处钢印的离婚协议，还有张泛着茶渍的手术器械清点单。被荧光笔标记的栏目显示，在乔父手术当日凌晨三点，第七手术间的钛合金止血钳少了两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