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一鸣
国际新闻天天都有美国总统特朗普，不仅“霸屏”，而且“霸频”。日前在一所国际学校初中学生的讲座上，我问同学们有没有看过特朗普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唇枪舌剑的视频？大约有一半人举手。再问看过这个视频之后有何感觉？有三名同学举手回答：一个说特朗普欺凌泽连斯基；一个指在场的美国记者问泽连斯基为何没有穿西装，是不怀好意；另一个认为泽连斯基没有向特朗普屈服。这是笔者在一个月内第二次与香港的中小学生交流，目的是想透过热点话题，告诉他们新闻与传闻的区别。
这班初中学生的反应，有两点引起我关注。上述视频在成年人圈子疯传，并且引发排山倒海的讨论争议，我以为这类属于国际新闻、时事新闻的视频，毕竟比较严肃，不是十几岁的他们那杯茶，没想到竟然有一半的人感兴趣，此其一。
其次，三名主动举手回答的学生，一致倾向支持或同情泽连斯基。视频中的泽连斯基面对美国总统和副总统做出双手交叉抱胸的动作，明显地不太符合外交礼仪，但与特朗普和万斯以二对一咄咄逼人相比，处于弱势，显然学生们同情弱者。有电视台拍到，在现场目睹这一幕的乌克兰驻美大使掩脸摇头，觉得特朗普欺人太甚？
当然，从国际政治的角度，泽连斯基是否值得同情是另一回事。笔者的朋友圈有很多人评论这场白宫“驳火”，有的和上述三名同学一样，不满特朗普以强凌弱、同情泽连斯基，甚至觉得泽连斯基面对恶形恶相的特朗普和万斯的夹攻，表现得像一条汉子，值得赞赏。但也有人，包括笔者在内认为，当自己的国家深陷战火、生灵涂炭而有求于美国，身为乌克兰总统的泽连斯基应该以大局为重，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没有必要逞一时之勇，在记者镜头前与出名好斗争强的特朗普“驳火”，惹美国人不高兴。
同情泽连斯基的同学还不懂，国际政治并非善恶黑白那么简单。白宫“驳火”之后，泽连斯基多次公开感谢特朗普和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援支持，似乎是回应当日万斯称他不知感恩的指摘。过去泽连斯基曾经多次理直气壮批评美国和其他北约国家对乌克兰的支援力度不够、武器交付太慢，声称乌克兰是为美国和北约与俄罗斯打仗。现在他再也不提这类言论，只是强调，不管美国的支援有多少，对乌克兰都非常重要。然后传出消息指俄乌接受特朗普的调停，同意有条件局部停火，互不攻击对方能源设施。正当世人以为泽连斯基已经被迫向特朗普俯首称臣，突然传出他想要反悔与美国达成稀土协议，惹来特朗普声色俱厉的警告。究竟泽连斯基在想什么呢？
我很欣赏其中一名学生对白宫“驳火”视频的观察力，他注意到美国记者问泽连斯基为何没有穿西装的问题。视频中可见，该名站在特朗普座位后面的记者向泽连斯基发问之后，其他在场记者都在窃笑，因为这些同行都知道这不是提问而是指摘，是在偏帮特朗普。所以，可怜的泽连斯基在白宫面对的不仅是盛气凌人的特朗普和万斯，而且还有对他不怀好意的白宫记者。
白宫骂战视频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内涵非常丰富，绝对可以作为特朗普2.0时代白宫处理国际关系的案例教材。国际政治是大学一门专业，当前世界格局国际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但最基本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上述初中学生一眼就看到特朗普霸凌，还有白宫记者角色的不中立，却没有看到所谓公平正义。一个小时的讲座很快结束，我发现那些没有举手表示自己看过这个视频的同学，都能够安坐位子保持专注，看起来对这个话题也是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