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林芸,今年48岁,初中毕业,离异,独自生活在一个小城市的边缘地带。

年轻时家里穷,读完初中就被送去镇上的服装厂上班,后来嫁给了邻村的一个男人,婚后在市区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我和前夫感情淡薄,婚后矛盾不断,最终在我38岁那年协议离婚。



孩子归了他,我只带走了饭馆和一些积蓄。

那年,我用自己多年攒下的钱,在市里买了一套80平米的老小区二手房。

房子不大,但位置不错,离医院和市场都近,装修简朴,却是我在这座城市扎下根的第一步。



我妈在我离婚不久后搬进了这套房,说是年纪大了,农村的生活条件不好,跟着我住能有人照应。我那时心软,想着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就答应了。谁曾想,这一住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我妈住在我房里,我则在饭馆里搭了个小床,几乎天天吃住都在店里。

她偶尔也会帮我打理点家务,但更多时候,是我在照顾她。



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三天两头头晕、腰疼,我从来没让她花过一分钱房租,水电都是我出,过年过节买衣服、买保健品从不含糊。

可就在前几天,她突然跟我说她得了癌症,晚期。

我还没从这消息里缓过神来,她就接着说出了她的“遗愿”——让我把房子过户给我哥,说我侄子要结婚,没房娶不到媳妇了。



我愣住了。

房子是我买的,我妈住了十年,现在却要我把它拱手送人?

我哥嫂从来没为我妈尽过一天孝,凭什么这房子就该给他们?



02

我哥叫林国明,比我大五岁,从小就是家里的宝。我们家重男轻女,小时候家里穷,爸妈总说“男孩子要读书出息”,所以家里省吃俭用供我哥念完了大专,而我初中一毕业就被送出去打工。

我妈常说:“你是女孩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读那么多书干啥?

还不是要嫁人。”那时我不懂事,只觉得委屈。



等到我成家后,才明白,那些年我哥花的钱,全是我和爸妈辛苦攒下来的,而我为了不拖累家里,连自己心爱的书本都没能留下。

我哥毕业后进了镇上的一个小工厂,后来娶了个本地姑娘,家境也一般。结婚时我妈把家里仅有的一万元给了我哥,说是“男人结婚得撑场面”。我一分钱没分到,连婚礼都没请我出席,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不怪他们,那时我早已习惯了。

但我妈搬到我房里后,我才渐渐发现她对我和对我哥的态度,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

她在我这住着,嘴上说着“你这孩子脾气好,妈跟你放心”,可只要我哥一家来,她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做饭、洗水果、倒茶水,殷勤得像个老妈子。

我侄子那年高考失利,我妈在我面前哭了整整三天,说“这孩子没书念了,这辈子完了”。

我问她:“那我当年没书念,你哭了吗?”

她愣了下,随即说:“你是女儿,情况不一样。”

原来我不是她的孩子,我只是她的备胎。

有一年她生病住院,晚上一连几个小时高烧不退,我守在床边喂水送药,白天还得回去看店。哥嫂来了一趟,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说孩子要上补习班,不能耽误。

我妈却说:“你哥嫂也不容易,你别怪他们。”

我笑了,心里却凉透了。

她总是替他们找理由,却从不想想我一个人撑着饭馆、撑着她,是多难。

更让我寒心的是前年冬天,我饭馆被查出卫生不合格,被勒令整改。我焦头烂额地找人修水管、换排风,忙得快吐血,那天晚上回到房里,想找我妈说说话,缓一缓心情。

她却只顾着在手机上跟我哥视频,嘴里说着:“你侄子成绩又上来了,国明一家真争气。”

我站在那儿,像个局外人。

我妈住在我这里,却从来没真正把我当成她的家人。

而这次,她得了癌症,医生说最多还能活一年。她却突然说:“芸啊,这房子你也一个人住不完,你侄子要娶媳妇了,房子给他吧,也算咱家有个交代。”

我一时语塞,“妈,这房子是我买的。”

她抬头,眼里带着倔强,“可我住了十年,你哥一家从来没住过,你说你一个人住着也空着,给你哥他们也不算亏。”

我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在她眼里,我再怎么付出,也不如我哥的一句“妈你多保重”。

我冷笑了一声,“那你怎么不搬去你儿子家住十年?”

她低下头,沉默了。

那天我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去了厨房,煮了她爱吃的白粥和小菜,端到她床头。

她接过碗,眼神复杂,嘴上却还是说:“你是个好姑娘,就是太犟。”

我没接话。

我知道,她口中的“犟”,是我不愿再像以前那样,任她摆布。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很久,脑子里全是这些年我为她做的事——她生病我请假照顾,她闹脾气我哄着,她生日我偷偷买蛋糕。可现在,她一句话就要把我唯一的房子给了别人。

第二天,我去医院拿她的化验单,医生说已经是晚期,最多一年。我心里一阵发堵,却还是把她接去医院做了进一步检查,还联系了熟人帮她安排床位。

我不是不孝,我只是终于明白,有些人,你再怎么对她好,她也不会真正感激你。

那天晚上,她又一次提起过户的事。

我看着她,平静地说:“房子不会过户,但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到底。”

她愣了一下,眼里泛起泪光,却没说话。

我知道,她心里是不甘的。但我更不甘。

十年青春,十年照顾,换来一句‘你侄子要娶媳妇’,这笔账,我不认。

03

我妈的病情逐渐恶化,开始出现骨痛和呕吐,住院期间我一直守在她身边。她的眼神渐渐少了倔强,多了些疲惫和沉默。

我哥嫂偶尔来看看,带些水果,说几句客套话就走了。我妈有时候会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呆,有时候也会喃喃自语,说些“我是不是太偏心了”之类的话。

我没接话,只是轻轻地替她掖好被子。

人到中年,有些账不必细算,但有些底线,不可轻易让步。

房子我不会过户,但我会尽我所能,送她走完最后一程。

我不知道她临终前会不会后悔她的选择,但我知道,我不会后悔我的坚持。

那套房子,我还会继续住下去。不是因为它值多少钱,而是因为它是我这些年独自打拼的见证,是我为自己争来的尊严。

妈妈还在住院,我照顾她一日一日地过。窗外的阳光照进病房,春天已经来了。

人生最难的,不是原谅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她的偏心,我已释然。我的坚持,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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