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洗碗水漫过沐熙皲裂的指尖,后厨消毒灯管嗡嗡作响。陈晨在隔壁中餐馆卸货时被热油烫伤的疤还泛着红,这对夫妻在墨尔本唐人街的第五个冬天,终于凑齐了父亲换肾的二十万。陈晨总爱在深夜数存折,指腹摩挲着数字说:"等回国那天,咱给爸买件新羽绒服。"
同乡会会长王金福的接风宴订在市中心旋转餐厅,水晶吊灯晃得陈晨眯眼。八道凉菜刚上桌,做建材生意的赵老板就掏出泛黄的合同:"晨哥在工地这么多年,该知道澳洲红木现在多抢手。"沐熙瞥见王金福给侍应生使眼色,青瓷醒酒器里斟满的茅台泛着琥珀光。
三天后陈晨在汽车旅馆惊醒,装着存折的牛皮纸袋不翼而飞。监控里赵老板搂着他肩膀出电梯的画面像钝刀划着神经,沐熙望着丈夫抓扯头发的模样,摸出藏在行李箱夹层的鎏金名片——三年前她退出投行圈时,风控总监的职位牌还泛着冷光。
次周同乡会周年庆,沐熙一袭墨绿旗袍出现在洲际酒店。当赵老板举着香槟吹嘘新收购的木材厂,宴会厅大屏突然跳转出海关监控:二十个集装箱里塞满发霉的碎木屑。王金福额角沁汗时,沐熙晃着手机轻笑:"昨晚赵总输给澳门赌场的流水单,可比这PPT精彩。"
警笛声撕破夜色时,陈晨才发现妻子指尖残留着未擦净的鎏金漆。沐熙把存折塞回他掌心,上面还带着经侦科办公室暖气的温度:"当年师傅教我做空头寸,可比这伙人的局复杂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