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他第一次晋升成了首领太监,花了半年的俸禄在白马寺给我买了一个平安扣。
三年前,我和裴临渊成婚之初,他寻来上好椴木,亲自耗费心血雕出来两个紧紧相依的木偶人。
我视若珍宝藏了十年的宝贝,此刻全都被我一把火烧了。
也烧掉这些年的情义,烧掉我还未曾彻底死心的爱。
临了,我又去院子里的梅树折了一枝梅花。
细细一数,已经积攒了十枝梅枝。
再过五日,我便能离开千岁府,离开裴临渊。
真好。
夜深,我睡的朦胧,裴临渊回来了。
他虽沐浴过,但身上依旧带着淡淡的酒气。玄之仙姑目光倏地转向沈照雪:“照雪,你是我选的所有弟子中最具天赋的弟子,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更不要回头,不要因为那男人日后三言两语的哄骗就心软了。
沈照雪站在师父身边,也望向天际那边的云海。
“师父放心,我既然决定上山,便不会回头。”
母亲的前车之鉴,她一直都记得。3
她早就明白了,裴临渊和父亲是一样的人,他们似乎都很爱自己的妻子,但是他们依旧会在外面偷吃。
他们到底爱过吗?
好像真的爱过,可他们的爱太宽泛了,爱的不止一人。
玄之见她如此模样,心里也不由欣慰几分。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几个师兄师姐。”
玄之走前面,沈照雪跟在她后面,她是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除了新奇还是新奇,这便是人人都想要寻长生的地方。
“京先生!我们相信你!”有人尖叫。
全场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黎米星眸秀眉,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开往医院的红色宾利里,是苏玲玲在开车。
她尽管心里很着急,但没敢开太快。
穿着婚纱的玉梦溪坐在副驾驶,婚纱看上去有点脏乱,流血的手搁在腿上,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婚纱,想起京廷对她的态度,一句表示歉意的话都没有。
她这心头便酸涩难当,心口处一抽一抽地疼。
他就是要让她出笑话。
他就是这么薄凉。
车子正好经过京氏集团,玉梦溪转眸,她看向那一栋栋气势恢弘的建筑。
那是江城地标性的建筑,她奋斗的地方,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泪水不争气地溢满眼眶……唇角弥漫着悲伤的弧度,她想笑,也想哭。
眼前不由得出现一副京廷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革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画面。
难过到痛处,她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个男人,她真是爱到了骨子里。
苏玲玲能感觉到她情绪在崩溃,边开车边转眸看她一眼,“玉总,您再忍忍,很快就到了,我不敢飙车,以前被吓过一次。”
“回不去了……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玉梦溪瞬间清醒了,心痛如刀绞,“我爱他,很爱很爱,可是他讨厌我……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
“哎!”苏玲玲安慰着,“老天给了我们一次生命,不是用来难受的,而是用来感受的。”
“感受?”玉梦溪不敢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因为她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你可能在京总面前一文不值。”苏玲玲说,“但很有可能在另一个人面前就是无价之宝啊。”
会吗?
玉梦溪觉得自己一直是风雨飘摇中、那棵坚强又孤独的草,哪会是谁的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