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有人说,西周社会兴盛于分封制,东周社会也亡于分封制。
分封制导致周天子的权力外落,也给了许多宗室之外的异姓之人崛起的机会。
如果单纯按照血脉关系来封爵,只有与周天子血脉相连的人才有可能获得爵位,但是异姓王的存在,给了国家整体政治体系更多的发展空间和可能性。
唐朝中后期的政治体系,与西周时期格外相似。
除了皇室宗亲之外,皇帝也会按照军功或者实际贡献的价值,对许多异姓之人封爵,所以唐朝中后期,异姓爵位十分普遍存在。
比如在社会上具有极大影响力的郭子仪及其家族,就是一个典型代表。
他的发家史,反应了唐朝中后期封爵制度的哪些特征?为什么这一时期会出现王爵遍布天下的现象?
打破传统,建功立业
春秋战国时期的那段战乱频发的历史,给了后人许多深刻的教训,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后,特意废除了西周时期的分封制,开始推行郡县制。
他认为东周之所以会毁灭,就是因为分封制给了许多异姓王太多的机会。
他们掌握着地方行政权力,能够独自处理财政事务,甚至还能私自培养军队。
他们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自然,会对周天子产生诸多不敬,甚至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所以东周末年,社会现实才会由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变成礼乐征伐自诸侯出。
他需要维护专制主义和中央集权,所以坚决杜绝这一现象,因此地方政府的异姓王爵,绝对不允许出现。
到了汉朝和隋唐时期,这一传统仍然在延续之中。
不管是哪个朝代的皇帝,都有着共同的愿望,希望自己的统治能够维持千秋万代,所以对于异姓王爵,他们也有着共同的态度,那就是坚决抵制。
一直到安史之乱爆发之前,这一传统都在对社会发挥着作用。
可安史之乱这一重大事件发生后,社会特征便出现了明显的改变。
许多底层群众走进军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建立了卓越的军功,为了激励他们继续战斗,朝廷必然要作出嘉奖,以资鼓励。
这个时候,封王和封爵的情况便再次出现。
相比较而言,前者出现的频率较少,而后者则较为频繁。
通常情况下,拥有亲王和郡王等头衔的人,一定和皇帝有着或多或少的血脉关联,亲王的身份一般是皇帝的兄弟或儿子,郡王的身份则通常为皇帝的子侄。
至于爵位,皇帝并没有对其设置太高的血脉门槛,哪怕你出身贫寒,只要你能建功立业,那都有可能封爵。
郭子仪和他的家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南征北战之前,郭子仪已经基本在朝堂中站稳脚跟,他凭借着卓越的军事天赋,获得了皇帝的赏识,也得到了发挥价值的空间。
只不过此时的他还远远不是王爵,只是封建官僚体系当中的一个普通官员。
安史之乱以后,像他这样的军中将领有了更多用武之地。
当时地方各地战乱频发,农民起义和地方官员造反的现象层出不穷,为了平衡政治秩序,稳定各方势力,他接二连三的走上战场,用武力给敌人以压制。
他的军事天赋十分突出,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他很懂得分配任务,常常能够让一支100人的队伍发挥出1000人的价值。
他带出来的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力量。
为了帮助统治阶级稳定局势,他付出了许多心血,他的所有成绩,也是有目共睹,没人可以否认或抹杀。
当金钱等物质奖励已经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激励作用,统治者便考虑提升他的社会地位,于是赐予他一个爵位,让他的身份变得更加体面。
其实有没有这个爵位头衔,他的待遇都差别不大,但正所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体面二字,对于重视阶级地位的古人来说非常重要。
有了爵位和没有爵位,他的身份就发生了质的转变,从前他只是普通官员,而现在他可以理所应当的把自己视为人上人。
随着他的成绩一点点累积,郭子仪家族的其他兄弟也得到了他的荫庇,获得了爵位。
当然,郭子仪本人也官至国公之位,家族当中没有任何一位成员的地位可以凌驾于他之上。
以一人之力提携一整个家族,实现阶层跨越,他也成为了家族内部当之无愧的大家长,说一不二。
受到古代社会特殊的继承制度的影响,郭子仪的几个儿子,也在不同程度上继承了爵位。
之所以会说不同程度,那是因为嫡长子和其他儿子,在身份地位上有着本质区别。
嫡长子指的是原配夫人生下的第一个儿子,从夏商周时代开始,嫡长子就享有整个家族最大的继承权利。
在分封制大行其道之时,嫡长子甚至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继承父亲的王位。
而其他儿子在享受继承权时,其继承成果会打不同程度的折扣。
简单来说,公爵的嫡长子仍然是公爵,公爵的其他儿子则只能继承侯爵头衔,孙辈依次递减。
嫡系可以完整的保留爵位待遇,旁系的爵位头衔则会随着后代的繁衍而逐步消失。
汉武帝时期的推恩令,更是不论嫡庶,一律削减其待遇,分割其权力,导致分封制不再能够对中央政权产生威胁。
从历史发展脉络来看,唐朝中后期的异姓王爵制度,反而更像是历史的倒退,但在那个统治阶级对武将依赖性极强的特殊时期,这又是必然会出现的社会现象。
郭子仪的家中,若论资排辈,只有其嫡长子可以继承其爵位,不过事实上,他的儿子们都凭借着各自的真才实学获得了不同等级的爵位。
能力为上,姻亲影响
郭子仪本人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将领,他的儿子们也印证了虎父无犬子的道理,个个都成长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有的儿子继承了他在军事演练之上的天赋,跟着父亲征战沙场,穿梭于军营之间,在部队将士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
他的军功并不比父亲逊色,他也凭借个人的本事脱掉了家族的光环,赢得了社会的喝彩。
有的儿子则不事武学,专攻文学,他成功进入翰林院,为统治阶级编撰史书,他对历史沿革有着独到的见解,也在文官集团之中独树一帜。
人们皆叹郭氏家族文武双全,这过人的称赞,并非没有道理。
他还有儿子成长为出色的外交官,肩负着国家交往的使命,带着统治者的期待出使他国,和其他国家的使臣及统治阶级和平对话,成功避免了大型战乱的爆发。
功在千秋,彪炳青史,这一评价诚不欺我。
虽然在血统上没能占到便宜,可这些子孙后代都通过个人的本事,获得了统治阶级的奖赏,得到了同样体面的社会地位。
这就证明,在异姓王爵遍布天下的时代,每一位打破传统价值体系的人,身上都具备过人的本领。
而在郭氏家族内部,其传承也遵循着这一原则。
根据史书记载,在真实的历史上,继承郭子仪爵位的人不是他的嫡长子,而是偏房所生的儿子。
传统的继承制度虽然深深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但郭子仪本人却认为,只有足够出色的人,才能带领整个家族走向富强。
与其把家族的未来交给血脉决定,不如让真正有能力的人发挥其价值。
由此可见,唐朝中后期的继承制度,已经较传统方式发生了蜕变。
除了可以凭借真才实学获得爵位之外,要想跨越阶层,还有另一种方式,那就是与皇室联姻。
当然,这一方式的前提是,联姻本人的家族已经具备一定的社会影响力。
当郭子仪的名声逐渐壮大时,统治者也产生了别样的想法,想要安排公主与郭家子孙结为姻亲。
如此一来,统治者可以凭借国家的扶持而坐稳皇位,郭家也能在皇权的庇佑之下越来越强,这于双方而言,是置换资源之事。
其实在古代社会,尤其是上层贵族阶级之间,政治联姻的本质就是交换资源,实现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绑定。
皇帝想要实现皇家与郭氏家族的绑定,郭子仪自然不可能忤逆皇帝的意愿,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政治联姻关系也正式成立。
所以郭子仪的儿子当中,有人娶了皇帝的女儿,自然可以凭借与皇室特殊的联姻关系获得爵位。
他的子子孙孙,都与皇室在血脉上有所关联,因此,只要朝政不倒,这一脉便能永葆荣华富贵。
社会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卓越的本领,有时候根本无法与裙带关系相比,有的人一出生,就已经站在旁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到达的终点。
实封虚封,有所差别
唐朝中期出现的封爵制度,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实封,另一类是虚封。
郭子仪属于前者,不仅拥有爵位头衔,还拥有实际对应的经济待遇,这里所说的经济待遇,指的是食邑。
2000户追加,让他的爵位有了更多实际价值,除了拥有体面的社会地位之外,他每一年的经济收入也会成倍增长。
在爵位继承的过程中,他的儿子也能与他享有同等的待遇,但是到了孙辈,这一待遇便会大打折扣。
这恰好与汉武帝时期的推恩令完全相反,推恩令就是在削减食邑,这就导致每一位封地王传到三代以上,所有实际权力几乎消失殆尽。
与之相对的另一种封爵方式,就是虚封,它只有头衔,没有实际的经济收入,也不会获得额外的田产和房产。
要知道在,古代社会,这两者的数量多少基本决定了一个家族的经济能力,所以在没有田产和房产嘉奖的情况下,一切封爵都只是徒有虚名。
皇帝非常狡猾,他通过这一方式来笼络人情,某些社会地位相对低下的商人,只要能获得爵位,获得地位提升,他们甚至会反过来为朝廷提供收入。
结语:
唐朝中后期异姓王爵遍布天下,这一说法有些夸张,但也有一定道理。
那些为国家发展作出实际贡献的人,与朝廷宗亲结成联姻关系的人,或者愿意为朝廷贡献财力的人,他们都能获得异姓王爵的封号。
从本质上来说,这也只是统治阶级笼络人心的手段。
参考资料:
《新唐书》
《王侯分封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