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婚期定下了吗？”
王翠莲正坐在客厅里给儿子李明挑喜糖，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她的大嫂王美兰。
“定了，定了，酒店也订好了，就等着结婚那天热热闹闹了。”王翠莲笑着说。
可电话那头的王美兰语气却严肃了许多：“翠莲啊，我这几天听说了点事，心里一直不安生，就想着还是得跟你说说。你儿子那个女朋友……她是干什么的，你清楚不？”
“清楚啊，婷婷在县城上班，挺好的一个姑娘。”王翠莲不解地回道。
“啥上班啊？人家是……是个陪酒的！”王美兰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别人听见。
“啥？！”王翠莲瞪大了眼睛，心猛地一沉，随即皱起眉头，“胡说八道，婷婷是个正规大酒店的公关经理，咋就陪酒了？”
“哎呀，公关经理不就是陪人喝酒、陪老板应酬吗？这工作，你让咱们老李家以后咋见人？”
王翠莲刚想反驳，电话那头已经又添了一句：“我是为你好，不光我一个人这么说，你去问问你二嫂、三姨，谁不是这个意思？”
王翠莲脸色沉了下去，话音刚落，电话又进来一通，是她二嫂。
“翠莲啊，明明那么优秀，咋就找了个搞公关的？你让他再考虑考虑吧，咱家就一个独苗儿，可不能让个‘不正经’的女人给毁了……”
紧接着，三姨、堂哥、侄子轮番打来电话，每个人都在劝：
“你们老李家是正派人家，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要是真娶了这姑娘，以后街坊邻里还不指指点点？”
“你们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能让一个陪酒女毁了。”
王翠莲气得胸口发闷，一晚上饭都没吃好。
晚上，李明下班回家，刚进门，就看见母亲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
“妈，咋了？”
“明明，妈问你一句实话，你告诉妈，婷婷她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妈，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她在酒店做公关经理，主要负责接待客户、策划活动。”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她经常陪酒？！”
“妈，你听谁说的？”李明皱眉。
“还能有谁？你大伯娘、二婶、三姨……全家人都知道了！”王翠莲的嗓门一下子拔高。
“他们懂什么？”李明叹了口气，“妈，公关经理的工作确实涉及应酬，但那是工作，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陪酒不一样。”
“你少骗我！她天天在酒店里，不就是陪男人喝酒吗？这种女人，能进我们家？”
“妈，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李明脸涨得通红，“婷婷是个好姑娘，她上班兢兢业业，靠自己本事挣钱，从不做那些歪门邪道的事！”
“他们胡说？全家人都劝你别娶，你倒是信她一个外人？”王翠莲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是老李家的独苗儿，娶个公关的，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你弟弟妹妹会怎么找对象？”
李明攥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沉声道：“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婷婷是公务员，你们还会这样说吗？”
王翠莲一时语塞。
“职业不分贵贱，婷婷她辛苦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赚钱，怎么就不正经了？”李明声音坚定，“再说了，咱们家不是讲理的人家吗？咋也跟那些道听途说的人一样了？”
王翠莲脸上挂不住，瞪了他一眼，怒道：“反正这婚，妈不同意！”
“妈，那要是我非娶不可呢？”
“你敢！”
母子俩僵持不下，王翠莲气得摔门进了屋，李明脸色难看地站在客厅，半晌无语。
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了。
王翠莲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婷婷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脸上带着笑。
“阿姨，早上好。”婷婷礼貌地问候。
王翠莲脸色不太好看，冷着脸回道：“来干啥？”
婷婷把礼物放下，轻轻一笑：“阿姨，昨天明明跟我说了家里人的顾虑，我今天来，就是想当面跟您解释清楚。”
王翠莲沉默了一下，侧身让她进屋。
婷婷坐下来，平静地说道：“阿姨，我的工作是公关经理，确实有时候需要应酬，但那只是为了完成工作目标，就像医生要上夜班，警察要值班一样。我们只是尽职尽责，并不是那些不正经的人。”
“你别跟我绕这些道理！”王翠莲哼了一声。
婷婷也不急，继续说道：“阿姨，您放心，我的工资是靠业绩提成，绝不是靠陪酒。您可以随时去我的公司打听，我的同事、领导都能证明。我这几年靠自己买了车、攒了钱，连明明的房子首付我也出了三分之一。”
王翠莲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再说了，阿姨，真正对我好的人，会尊重我的工作，而不是因为我的职业就否定我的人品。明明懂这个道理，所以他愿意娶我。”婷婷语气温柔却坚定。
王翠莲沉默了，良久才问了一句：“你真的……从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婷婷郑重地点头：“阿姨，我要是对不起明明，您随时可以让他跟我离婚。”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王翠莲的心头稍微松了些许。
几天后，李明在饭桌上小心翼翼地问：“妈，你还反对吗？”
王翠莲叹了口气，瞪了他一眼：“我反对能有用？你们俩都铁了心了。”
李明忍不住笑了。
“五一婚礼，你妈我可不能丢人，得好好张罗。”王翠莲瞥了婷婷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婷婷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谢谢阿姨。”
王翠莲没吭声，嘴里却轻轻嘟囔了一句：“这丫头，倒是个实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