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问自己,“人活着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吗?”在过去,我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来到了吉布提,穿越吉布提进入到埃塞俄比亚后,我才真正明白人活着的意义是那么的浅薄又那么的精彩,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眼所经历,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类人,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么的自由,所见所闻,令我终生难忘。

2018年,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来吉布提多少次了,但我一定还记得有那么一个埃塞俄比亚的女孩在吉布提这边码头上从事会计的业务工作。这个女孩子一眼就被我看上,经过多次的来往,我们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她的本地名字我是叫不来的,根据名字的音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何爱丽。



这个人长相很美,是我在非洲少见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前几次来吉布提的时候,在她的带领下,我去过她的家乡,埃塞俄比亚,那里是我此生完全不敢想象的地方。

刚从事航海这个工作的时候,就指望能够通过这个职业跑遍世界各个沿海国家,希望能够在那里探索不一样的世界,到退休的时候能和自己说一句“值了,这辈子活得够有意义了。”

然而,做梦也没想到,此生还能进入到一个内陆国家,在这里,再次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所见所闻让我充分明白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2018的七月份,那是一个非常热的夏天,吉布提的体感温度非常高,当时的温度打一个鸡蛋在船壳板上立马能煎煮,这就是吉布提的温度。



这一次来,我们要比往常停靠的时间要短一些,也是因为卸货量不多,原本打算在吉布提下去走走就算了,可是天气不给力。这里的天气说时晴又时雨,阴晴不定,让我们的卸货工作多少拖延了一些时间。

借着这个时机,老友人何爱丽觉得我在船上也是闲着,便再次邀请我前往埃塞俄比亚。我印象很深,前几次去的时候,还有别的船员跟着去,这一次,何爱丽并没有邀请他们一同前往,而是单独邀请我去她的家里。

她家我之前去过,还为她在村里打过井,现在也不知道那口井发展得如何。家里的父母很友好,父亲还是做水果生意和送水工的人,母亲是全职妈妈,在家里种地和照顾孩子,从年纪上看,他们都很老了,实际上,他们就是那个体态,肤色,焦糖色,瘦削的样子。



靠泊的当天中午,和船长沟通好后,简单收拾,带了点小礼物便跟着何爱丽下了船。

想不到何爱丽早有打算,我们还没出港,她便掏出了两张火车票。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前往他们国家的火车票,便笑着说道“你的动作真快,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了?”

“是的,我几天前就打听到你们船会来这里了,所以趁着你要来的当天买下了火车票。”何爱丽笑着说道。

我被她这欢迎仪式所感动,也激动地掏出了几样东西,有些小礼物是给她父母带的,有些卫生用品是给她带的。何爱丽看完后,心里还是没藏住激动的微笑,弱弱地说道“看来你还是很留恋我家乡的那家酒店啊。”

出了港门,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来,港口多了一辆公用车,何爱丽让工作人员亲自送着我们上火车站。



路上,何爱丽很激动,我比她更激动,毕竟去埃塞俄比亚吃纯香牛肉是我心心念念的事情。埃塞俄比亚的牛肉很好吃,想必去过这个国家的人,一定有相同的感受。那里空气好,污染少,牛肉吃起来非常的纯正,无论是生吃还是烤着吃,那种口感是很难在中国尝到的。

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之前来的时候,路上漫天都是沙尘,可这一次不是,坐在车里,吹着空调,享受着独有的空间,真的很不一样的经历。

等我们来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站还是那个火车站,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坐车的人没之前那么多了。大概是热导致的。

上车前,何爱丽在火车站买了不少冰水,我还纳闷为何要买那么多水,而且六瓶冰水足足花了何爱丽800多比尔,约五十元人民币。这里缺水严重,收入也低下,能买这么多水对待我已经让我非常非常感动。



想不到的是,这么多水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刚上车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到,等火车哐哧哐哧启动后,才发现车厢内根本没有空调,车厢内的温度慢慢上升,我明显感到身上的温度在上升,以至于身上不停地流汗。

那一刻,我才知道何爱丽的良苦用心。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坐火车,虽然能体会体会我们曾经绿皮火车的感觉,但是车厢里满满充斥着刺鼻的狐臭味,大概就是当地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火车蜿蜒在吉布提,埃塞俄比亚的铁轨上,轰鸣声,铁轨的交织声,戈壁,沙漠,骆驼,一幕幕出现在我的眼帘。偶尔还能看到一群女人头顶着水桶,不知道是去打水的路上还是打完水回家的路上,她们组成一个队列,一个个扭着腰也正如火车一样,正向前行走。



太阳慢慢落下,何爱丽突然向我问起“朋友,我们大约还要半个小时能到,到家里应该太阳落下了,你打算晚上就住在我的家里还是去酒店住呢?”

“我,我...我都行,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一个外人,我都能接受。”我被她突然的问候所顿住,支支吾吾地说道。

何爱丽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随即掏出那掉漆一样的按键手机,给外面的人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汽笛响起,我们的火车也缓缓进入到了火车站。

黄昏夜色下的火车站,显得给外的冷清,相比国内的火车站,这里就是乡下的感觉。

下了火车,何爱丽的父亲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我们的那一刻,老父亲微笑地朝着我们招手,显得特别的热情。那一刻,我才明白何爱丽在火车上是给父亲打电话,希望他来接我们。



埃塞俄比亚的夜晚昼夜温差大不说,主要是不安全,所以父亲前来接我们上村里去。我记得从火车站到村里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外面的星空早已深邃,趁着夜色一路玩家中走。

上车的时候,我没有主动说话,还是老父亲先说话的。记得前几次到何爱丽的家里,老父亲还不怎么会说英语,可这一次明显不同,还主动和我聊天,英语还挺顺溜的。

老父亲向我说道“朋友,欢迎你来到我的家乡,很感谢你上次的帮忙,现在我的井也挖好了,生活也越来越方便。你真是一个好人,希望今晚你能在我家里好好吃上一顿。”



老父亲的这番话令我感到舒服,心想“该不会又宰了一头牛来欢迎我吧。”

趁着星空总算回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依然那么安静,在黑夜的映照下,星星点点的小夜灯显得格外的明显,然而何爱丽家的灯光明显更亮很多。

等我们到了何爱丽家,才发现她家聚集着很多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似乎都在庆祝着什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群人正在忙着处理一整头牛。锅里早已炖下了一大铝锅的牛肉,另一头还在清理剩余的部分。

为了向何爱丽表达这份感谢,我也将自己从船上带下来的礼物送给了他。

当晚,何爱丽的父亲很开心,那些附近的人都聚在一起吃饭,虽然简单,但是就那点牛肉让我好好享受了一番。



席间,老父亲亲自说道“女儿,这位朋友还是住上次来的那家酒店,你也别在家里住了,等会儿我让人送你们过去,你就过去陪他,以免他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上一次来,老父亲也是同样的口吻,必须要求女儿陪着我,要她留在酒店。

吃过晚饭已经是十点多,晚上的凉风吹着,心里很是满足。等到了酒店,已经是深夜。这一次吃的牛肉够够的,也就没有再带着何爱丽出去吃烧烤。

当晚,牛肉算是没有白吃。高热量的食物,整个晚上睡觉我也没觉得冷。

大清早,何爱丽将我唤醒,“朋友,差不多要醒了,你不是上次来一直念叨着想要去看看原始部落族吗?我已经吩咐我父亲一早就过来带着我们去那些神秘的部落。”

听到这里,我那迷糊的状态立马清醒过来,“好好好,马上就好。”

穿着衣服,还没刷牙呢,老父亲已经敲响了房门。



看着他手里提着一大袋昨晚的牛肉,说是拿来当早餐的。

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相比上一次,父亲更加热情。

等我们到了楼下门口,车上早已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我不认识,何爱丽告诉我他们是这里的酋长和部落族首领的朋友。

我为他们的身份感到好奇,坐上车后,一直打听着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才知道何爱丽的父亲打算载着我们去看看当地的盘唇族,红泥族,还说让我现场体验体验生喝牛血。

“什么,生喝牛血吗?”我好奇地问道。

一路上,我有十万个为什么,他们却有着十万零一个的热情。



大概走了九十多公里,首先遇上的一个奇观,那就是踩高跷的。很有意思,在大马路上还能遇上踩高跷的现象感到非常难得。

不问不知道啊,何爱丽告诉我,这些孩子不只是简单的踩高跷,而是早已占据了这里要塞。他们以踩高跷的方式吸引过往的游客。游客要是好奇的话就会要拍照,想要拍照也是可以的,不过得收费。

以前我听说过踩高跷,却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这一次算是看清楚了,只是令我感到有些遗憾,怎么还收费了,小小的孩子不学好,拍一次照就要收取1000比尔的费用。要我说,大不了不拍了,孩子们倒是热情,就是性质变了。

车到了跟前,何爱丽也没说话,一群人刻意堵在路中间。等车停下来,酋长下车向他们交流了一番后,一群毛孩子才纷纷站到路边。



何爱丽小声地说道“没办法,大家都想要活着,没有别的出路,只能靠这样获取微薄的收入。孩子的收入还不属于自己,属于他们整个族人。”

看来我要是这次单独一个人来还真不行,如此的商业化还不只是这样,简直让我大跌眼镜。

在大伙儿的带领下,我们又走了十几公里,那里就开始出现一些小屋子。在我印象中,这里缺水,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简单的枯木枯枝烂泥搭建的,这次来,我还看到了几个房子是铁皮屋的。

这里没有村落,但有着比村落还有落后的地方。小小的几个房子却住着一大群一大群的人。

我们的车就停在这里。



下车后,我注意到现场很乱的现象。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何爱丽下车后故意支开我,而我反而好奇起来,硬是要前往看看。

何爱丽拉不住,等我走到人群中的时候,才发现现场有很多来自别的国家的游客,这些游客似乎对这里非常不满,甚至和对方吵了起来。

现场的游客见我是新来的,立马有一个游客站了出来,主动带着我离开,说是要借一步说话。

一开始何爱丽和她的父亲还担心我的安全问题,不愿意我离开,直至这位欧洲游客当着大家的面说道“骗子,他们就是骗子,就是合起伙来骗人的。我们花了五千多比尔的费用,千里迢迢载着我们来这里看盘唇族,却发现这里的人并没有他们嘴上说的那么美好。”



不过,我确实看到了盘唇族。游客来这里观光拍照是要收费的,和盘唇族拍照需要800-1200比尔,费用不一而同,这样的商业化倒是没吸引我,吸引我的是那些上半身裸露着的女人。

盘唇族的女人似乎见我们来了并没有害羞的心理,一副无所畏惧样子,摆着姿势让人拍照。有意思,确实有意思,我想那些人来看热闹就是为了这些吧。

游客肯定很想要拍照,可是又不想交钱,以至于发生了冲突。

何爱丽看着我感兴趣的样子,反而有些不乐意的样子。当然,她也觉得我第一次来,一切都那么感兴趣,便和我们说起了盘唇的原因。



按照何爱丽的意思,这里的盘唇族女人从小就开始盘唇了。孩子盘唇是父母为了让孩子在出嫁的时候获得更多的彩礼。

我有些不解,何爱丽继续说道“在她们这里,孩子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会给她们下嘴唇开口,这样的话,孩子们年年都可以更换更大的盘。等唇盘越来越大的时候,孩子走出去就自然能够招蜂引蝶,自然就会受到本族或者外族人的追随。盘唇大的姑娘,父母可以得到50-80头的牛,这对于父母来说,简直就是一夜暴富。当然,这样的手段致富越来越少了,这样的做法一度受到禁止。”

“那为何这样的现象依然存在了?”我反问道。



“这样的现象在不断的缩小,只有小部分的地区她们不愿意改变,甚至迁徙到别的地方。早在埃塞俄比亚白人占领的时代,白人霸道,总是抢占漂亮女孩为妻子,于是当地人迫于无奈,只能把自己的孩子变丑。为了变丑,也是想尽了办法,当不知如何下手时,只能从嘴唇上挖孔。当地人发现白人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于是就出现了纷纷效仿的现象。后来,盘唇也成了白人甚至当地人喜欢的样子,就出现了孩子在自己身上烙印纹身的现象。”何爱丽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说道“你看那个没穿衣服的女孩肩膀上,背上,胸前,都有刀疤一样的烙印,那就是她们为了让自己变丑才做出的行动,过程很痛苦,结果很幸运,没人要。”

何爱丽的父亲听女儿这么说,反而笑着说道“现在的人观念变了,白人渐渐退去,白人素养也在提高,当地人的思想观念也在发生改变,年轻一代的女孩们都不这么做了,所以这样的人反而成了城里人,外国人追捧的样子,从而成了一道风景。又因当地人的夸大其词,资本的炒作,很快就成了旅游业。每当有带团来的游客,带团的人会事先和这些人商量好来,做好准备出来迎客。”



听到这里确实令人感到遗憾,为何就不能让游客真正和少有的这类人好好相处相处呢?

“嗨,朋友,你来了。”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转头一看,又是一名盘唇族老者。

只见到酋长和部落族的朋友迎面而上,和这位老者一一握手,我才知道这就是何爱丽父亲要带我见的人。

一番认识,对方热情,让我觉得人家并没有恶意,没有坏心思。这么说,这个商业市场是城里人恶意这么搞的。

不仅如此,为表欢迎,这位老者带着我们去了他的家里,当众牵了一头牛出来。

我以为对方要宰牛呢,没想到并非如此。老者的一举动,直接颠覆了我的认知。

老者牵来的这头牛是黄牛,看着瘦削,却很温顺。老者吩咐两个人牵制住牛,自己一个顺滑的动作,将一根似箭非箭的尖锐物插入了牛的脖子。



很快,牛血如同开了水龙头的水流了出来,一个妇女,光着身子赶忙拿着一个瓢子装了一盆的牛血。

当时,并不能理解这么做的原因,只觉得这么做下手狠了点。

随后何爱丽的父亲向我说道“这是他们当地崇高的礼仪,生吃牛血,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什么,就这么生吃吗?不可能吧。”我惊讶地问道。

何爱丽也上前一步,说道“我只听过,真没有见过,小时候父母考虑到我的安全,并不让我离开村子,直到上大学后,我几乎很难听到这样的信息。如今看到这一切,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还在怀疑这么生吃的做法,老者已经帮牛的脖子附上了当地的一种草药。看到这一切,我感到非常的神奇,这样的做法更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很好奇这样的草药,怎么附上去就能堵住喷流的牛血,也不需要包扎,更不要缝线,就这样,牛看着活生生的样子,站在那儿,眨着眼睛。

老者搞定了牛后,从妇女手里拿过了牛血,自己先试了一口,直摇头后,又将这瓢牛血直接泼了出去。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老者说道“嗯,这牛是不健康的,牛血有问题,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这里,我倒是觉得这位老者太厉害了,他又是通过什么方法鉴别了牛是不健康的?难道牛血变味了吗?酸的?苦的?不得而知,令人感到一番好奇。

为了赶在下午三点多的火车前往吉布提,上午在老者村里玩了玩,吃了点东西,顶着炎炎的烈日,尝了尝族人家里的羊肉,便纷纷离开了。没有带东西送给人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离开部落族,我们没有再回何爱丽的家里。她的父亲载着我们直奔火车站,匆匆离开了埃塞俄比亚。一路上,还在回想那一幕幕,甚至还在想着村里有一户人家,男人有六个妻子,十五个孩子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

这再次成为了我下次来心心念念的事,这里的一切令我难忘,这里的一切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这辈子能看到经历这些,看到这些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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