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水利系教授段云岭是一名结构工程和水处理方面的专家,曾参与过三峡工程、天津供水工程等重大项目,在结构计算与安全监测方面也是成绩斐然。2018年,临近退休的段云岭却转换赛道,扎根宁夏银川贺兰县六年,研发出了利用循环水养殖南美白对虾的养殖模式。“从辛苦养了3个月最后只捞一盘虾”到实现对虾亩产1500公斤,这位跨界养虾的清华教授是如何做到的?六年时间,段云岭和他的团队都经历了什么?
设施养虾初尝失败 决心攻克内陆养殖难题
清华大学退休教授 段云岭:虾生活在水里,它生活的水越接近自然、越近于海水,它生活得越高兴,长得也快,肉质也会更好。
别看说起养虾头头是道,其实段云岭原本是一名结构工程和水处理方面的专家。之所以和养虾结缘,还得从2018年说起。那时,临近退休的他接到了一个任务,为银川市贺兰县的水产养殖户们解决尾水处理难题。
只是简单的水处理,对段云岭来说并不难,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系列程序下来养殖户们的养虾所得还不够水处理的费用。这也让他看到了当地养殖技术不成熟,南美白对虾成活率低的难题。经过走访调研,他发现,虽然紧靠黄河,但当地的水产养殖仍极度缺水,传统池塘养殖的方法,由于没有大量活水引入、养殖密度大、大量投喂饲料,时间久了就会造成水体腐坏,不仅虾的成活率低,更会对环境造成污染。于是,他建议换成小型设施养殖,水体循环利用。
相比传统的露天水塘养殖,设施养虾优点是用水量少,温度可调控,一年四季都可以投产。2018年底,当地企业也曾进行过尝试,但是虾在育苗期就全军覆没。这也让段云岭下定决心留下来,攻克内陆海虾养殖难题。他带领课题组踏入全新的研究领域,在学校的支持下在当地建立了清华大学设施水产养殖综合试验平台。
清华大学退休教授 段云岭:我们对养虾是一窍不通,因为清华也没有水产专业,所以我就请教养殖户和管理机构的专业人员。
在研究中,段云岭不断发现新问题,成活率、生产成本、食品安全、节能减排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发现影响水质关键因素 为虾打造“朋友圈”
“第一次的尝试就失控了”,2019年,经过3个月的辛勤养殖,原本预计能产出50多公斤的鲜虾,却只捞出了一盘。段云岭盘算着问题还是出在了养殖用的“水”上。
简单说,与海洋等自然生长环境一样,在循环水养殖中,虾也需要一个由细菌、藻类、原生动物和其他有机物混合组成的“朋友圈”,不仅可以消灭虾的排泄物和饲料残渣,为生长提供必要的营养物质,同时能够调节水中氨氮、氧的含量,净化水体。
经过课题团队多年科技攻关,终于发现了影响水质的关键因素——复合生物絮团,同时,将污水处理的传统工具硝化菌与养殖池内多类微生物“嫁接”,进一步消灭虾的排泄物和食物残渣,最终成功为南美白对虾打造了一个“朋友圈”。
从2019年只捞出3公斤虾,到2024年亩产近1500公斤,6年的光阴,段云岭带领团队在水资源短缺的大西北村庄探索出了一条循环水养殖的新路径,既保护了宝贵的环境资源,又让当地养虾农户增加了收入。
“干什么事 第一不能怕 第二要动手”
1994年,段云岭从英国布拉德福德大学土木工程系获得博士学位,回国后在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 进行博士后研究,随后进入水利系任教,参与过三峡工程、天津供水工程等重大项目。您可能不会想到,段云岭当年高中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修理厂的钳工。
清华大学退休教授 段云岭:我是1973年年底高中毕业的,毕业之后我回到乡镇修理厂工作。我当时的师傅教我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怕你不会,就怕你不动手。”那个时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干什么事,第一不能怕,第二要动手。
遇到问题不要怕,要努力去解决问题,实实在在去干——从“辛苦养了三个月最后只捞一盘虾”,到实现对虾亩产1000-1500公斤,段云岭在实践中脚踏实地,见招拆招。
清华大学退休教授 段云岭:解决问题的能力也好,或者个人价值的实现也好,其实是累加起来的,是个叠加过程。随着你面向的问题不一样,你会有很多新的想法。
就在去年,经过一次次改进和试验,段云岭与团队研制出首套“陆基海水养殖系统”,这套系统可以根据水中各项细菌、藻类和其他有机物数值的变化提示养殖户进行相关维护,实现对南美白对虾智能化、自动化养殖。
清华大学退休教授 段云岭:科学研究最终是要提高社会的生产力,提高人民的收入,这是不管哪个层次的科研最终的落脚点,所以我希望更多的老师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