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泓博

山东东营黄河入海口。晨曦初绽,薄雾微散,沉浸于一片朦胧之中的渤海湾慢慢显现,黄河三角洲的舞台一并拉开帷幕。微风习习,鼓动水面波纹,泛起层层涟漪。岸边,一群候鸟或点头觅食,或振翅高飞。有时零零星星的身影掩在杂乱而密集的芦苇丛里,若不是身体的运动幅度超过了身边的花草,我总有一种错觉:这些灵动的小家伙就是芦苇荡结出来的果。北端远处的万亩槐林,碎银似的花潮淹没了林顶,成串的槐花缀满枝桠,似千万只白蝶敛翅栖于碧玉屏风,又似银河洒落人间,铺成一片甜香的雪原。槐花的清香和槐花糕的浓郁夹杂在一起,唤醒自由的灵魂而抚以家的温馨。‌

沿着海岸线前行,便来到了河海交接处。远处来看泾渭分明的黄蓝水线于近处所观并非楚河汉界般互相排斥,而是激烈对冲的亿万粒泥沙与盐晶的永恒博弈。游船驶过时,尾部螺旋桨搅起金箔般的光斑,黄流有如冲泡的浓咖啡试图裹挟深蓝的海流入怀,幽邃的海水则针锋相对,以冰裂的纹路反向侵蚀。正午时分,阳光炽烈,河海的碰撞处蒸腾起水汽。海面泛起白色泡沫,黄河水则看来“波澜不惊”,亘古不变的角逐在此进进退退,当极目远眺,看过了渤海宽厚的脊背,便明白了这场游戏大海的宽容。


堤外,整齐划一并排而立的钻井平台矗立在海面上,钢筋铁骨的“磕头机”一遍遍俯身膜拜着神奇慷慨的大自然,吮吸着来自海底大陆架黄金般的血液。平台上,工作人员忙不迭地穿梭于各种机械丛林之中,钻机设备规律而永不停歇地轰鸣着。钻井平台的周围,一群海鸥在低空盘旋,它们时而发出清脆的叫声,时而俯冲而下,捕捉海水中的小鱼小虾。

残阳把西天烧成淬火的锻铁,东方的海平面却已凝结成青瓷。在这明暗交割的瞬间,黄河入海口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创造力——浊浪托起半轮熔金的日晷,清波承接满天坠落的星屑,正在作业的钻井平台剪影恰好成为日晷的指针。待到落日的余晖笼罩了黄河三角洲的边边角角,暮色便统治了这个喧闹但和谐的世界。海床深处低沉的轰鸣声为漆黑一片的海水跳动着异样的脉搏,黄河水嘶吼着咆哮着不曾有丝毫的懈怠将大量泥沙推进大海。激流与暗涌相互撕扯、纠缠,形成了无数个漩涡,一点一滴吸食着久违的月色。

黄河水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向仁慈的渤海发起冲锋,它所投掷的武器——泥沙在入海口处不断堆积,形成了新的陆地,在大海的让步下,这些新的陆地上,一些耐盐碱的湿地植物已经开始生长,它们的叶子在月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偶尔,还能听到夜鸟的叫声,划破了河海衬托下,幻觉里的万籁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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