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来源于青海经济动物志,中华淡水鱼鲜谱,水生生物学报,WanFang。
石爬子鱼
在乡下僻静的山涧溪流中,最好是有很多积石的的急流水域上,有一种看似身披着褐色铠甲,形似古生物的奇怪纺锤形鱼类。它们长着胡子,吸附在河底的石头之上,亦或者是几乎90度垂直的小型瀑布石壁上,就这么如履平地的匍匐移动,仿佛拥有超能力一般。
如果你从未见过,要么是因为你没生活在长江上游金沙江、岷江、大渡河等干支流及四川灌县、汶川、阿坝等地,要么就是你还太年轻了。
这种鱼是鲇形目鮡科石爬鮡属鱼类——石爬鮡(Euchiloglanis spp.)。它拥有众多的俗称,川北人称“石扁头”,鄂西唤作“巴鳃鱼”,云贵地区则叫它“石贴子”,而其他分布地包括这些地区的更多人更经常称为它们为“石爬子鱼”。
我们可以发现,这些俗称和它的学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总能跟石头挂上钩,这当然是因为人们惊叹于它们能攀附于岩石的能力。当你将一只石爬鮡反过来,就会发现它们的胸鳍与腹鳍特化为吸盘状,密布肉质褶皱,原理类似于章鱼的吸盘,总之就能使它们牢牢吸附于石头上,无论栖息水域的水流有多湍急,吸附的时候角度有多刁钻。
这种能力之所以演化出来,并不是为了觅食,因为它们的食物主要是各种水生昆虫和植物的碎屑。吸附于岩石不能方便它们觅食,但就像上面说的,吸附岩石可以让它们在湍急的水流中稳固生活,因此大部分猎食者无法靠近它们,这种能力算得上是它们的自卫手段。
除了这个,它们还拥有其他超凡的能力,鱼嘴旁边的4对触须拥有感知水流波动的能力,即使水流紊乱,石爬鮡也能探测水中微小的动静,因此确定捕食者或者食物的位置;其鱼鳃结构相当特殊,鳃盖骨演化为一个开口很大呼吸孔,这能增加了呼吸面积,毕竟激流中的溶氧量偏低。
虽然这些能力很出众,但它们想要对抗人类还是太难了。人类体型太大了,而且拥有各种工具,最主要的是人类压根不去管什么食物链的正常排序,人类什么都吃!不管有没有毒的,人类基本上都吃过,不好吃的就排除掉,尚有一线生机,而那些特别好吃的物种,它们就惨了。
很不幸,以人类的口味来说,石爬鮡就很好吃。
符合民众口味
在民间,尤其是川渝黔地区,石爬鮡是饕客们口耳相传的“河鲜至尊”。
20世纪80年代以前,那时的石爬鮡其实也就是小杂鱼定位。它们数量众多,非常好抓,但是体型小,感觉也没几两肉。农村地区会捕捉它们跟其他河鱼一起下锅煮,吃个大杂烩的味道,或者是抓得太多了,直接拿去喂给鸡鸭猫狗。
后来民众的受教育程度高了,大家都开始想方设法致富,盯上渔业的人就开始尝试各种鱼类的商品化,有人想到了常见的石爬鮡,从那时起,石爬鮡就出名了。跟很多鱼类是炒作起来的不同,石爬鮡出名是因为真的好吃!
它们的做法多样,无论是油炸、红烧、干锅、煲汤还是酸汤煮,都各有拥趸。虽然没多少肉,但肉质非常细腻具有弹性,而且无肌间刺,吃起来相当舒服。味道自然非常美味,炖出来的汤跟羊汤一样白,鲜味直逼蟹黄。有一句俗语是“一鮡二鳜三鲈鱼”,由此可见其在民间受推崇的程度。
2009年,发布在《水生生物学报》的一篇标题为《石爬鮡含肉率及肌肉营养成分分析》的文章种显示:野生石爬鮡生长缓慢,每3年年仅能长2两,它们的肌肉中积累的谷氨酸钠含量远超普通淡水鱼,另外它们的脂肪含量极低。这些因素导致了它们客观上的美味。
另外,据说它们还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这点我没敢确定,只是在查资料的时候看到有些网友在说。
野生个体很少见
好吃?那完蛋了。
石爬鮡从那之后开始被大量捕捉。它们非常好抓,吸附在岩石上相当显眼,体型又比较小,人类只要用网兜将其罩住,石爬鮡就没招了。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了捕捞石爬鮡的队伍,它们的数量急速下降,价格也开始疯涨,据说到了在20世纪90年代,野生石爬鮡的市场价格就达到了每斤价格约为100~200元,那个时候的钱啊!
根据可查到的信息显示,如今野生石爬鮡也被炒得很高,根据规格的不同和地区的限制,其价格在600~1200元不等。
很多捕捞石爬鮡的人都反应:现在石爬鮡还是找得到,但经常是每次都只能抓到几只。而且石爬鮡已经被不知疲倦的人类给逼到了一些山涧的洞穴中,甚至倒挂着吸附在活水洞穴之上躲藏人类的搜寻。但既然这个情况已经被人类知道了,那想必是用处不大。
客观上说,石爬鮡数量的降低不能只怪那么去捕捉的人。
还因为很多老生常谈的原因,比如自然环境因为人类活动遭到破坏,导致其生存环境减少或者受到污染;水利工程的建设改变了自然水域的流向和流量,并且限制了鱼类的活动,因此逼迫鱼类改变生活方式,无法快速改变就只能消失。
石爬鮡的繁殖能力相对较弱,即使自然保护工作的成果不断,但它们的恢复速度依然很慢。石爬鮡并未被列入国家级保护名录(部分地方列为重点保护),但根据研究,其野外种群正以每年3~5%的速度递减。
人工养殖的尝试
想要保护它们,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解决需求问题。
许多物种都是通过人工养殖的方式来让野生种群得到喘口气的机会,一个重要的例子就是大鲵,俗称娃娃鱼。然而跟大鲵顺利的人工养殖发展不同,石爬鮡的人工养殖之路并不顺畅,主要原因是它们所偏好的生活环境,人工很难制造出来,就算能造出来,成本也太大了。
它们需要:砾石池底仿溪流底质,24小时的循环水流和采用特定光谱模拟昼夜节律的照明系统,听着就知道不容易!而且开发低成本又能满足石爬鮡需求的饲料也是大难关。
不过据说四川农业大学的研究团队历时5年,对石爬鮡的人工繁殖技术有了突破,他们培育的石爬鮡受精卵孵化率从不足10%提升至65%。
民间也有人采用冷泉流水池的方式进行仿生态养殖,据说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
不过应该还是在实验阶段吧?我还从未在市场上看到养殖的石爬鮡,虽然跟地区限制有关,我是福建人,但是我想大概率也是因为人工养殖还不太成熟吧?因为据我所知,即使是能买到人工养殖的石爬鮡,也得超过200块钱一斤,看来成本还降不下去。